503幾個大男生陸續醒來，聽許安添油加醋控訴完大黃的“無恥行徑”，立刻引起了眾怒，然後就在ICU外的門柱邊上給大黃享受了一場前列腺風暴。
門外值了一夜班的護士姐姐們靠在分診台邊，捂著嘴笑嘻嘻地看熱鬨，還熱心的指導他們從哪個角度切入會最痛。
病房外的家屬們遠遠站著，目光裡裹著複雜的情緒。
ICU的門像道無形的屏障，隔開了兩個世界。
能住進ICU的病人，都是在與死神拔河的重病患者，這些孩子能這樣毫無顧忌地打鬨，多半是裡頭的人已經脫離了最危險的境地。
他們不嫌他們吵，而是羨慕。
羨慕那不必再提心吊膽的底氣。
有個頭發花白的大爺掏出黑灰色皺巴巴的手帕，悄悄擦了擦眼角。
長椅角落裡有個穿碎花裙的瘦弱女人望著他們，嘴唇抿成了直線，眼眶泛紅。
錢公子最先察覺到氣氛的異樣，他捅了捅許安老賀他們，又朝周圍努了努嘴：“差不多行了，彆鬨了。”
老賀撓了撓頭，走到那個穿碎花裙的瘦弱婦女麵前，聲音放得很輕：“不好意思啊大姐，是不是吵到你們了？”
女人連忙擺手，臉上還留著沒擦乾的淚漬：“沒有沒有……”
她吸了吸鼻子，目光往ICU的方向瞟了一眼，聲音發顫，“我就是……就是羨慕你們。”
老賀微微一愣：”啊?”
“我兒子跟你們差不多大，但是因為車禍在裡頭躺了半個月了，情況時好時壞，這裡每天的醫藥費超過五千，家裡積蓄早就花光了……”
中年婦女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好希望……好希望我兒子也能像你們這樣，讓我有機會在這裡笑一笑啊……”
許安他們都沉默了。
他們看向走廊裡的其他人。
靠在牆角穿著黃色製服的男人雙眼無神的盯著地麵，滿臉疲憊。頭發花白的老太太看著那扇隔著生死的門，眼神空得像蒙了層灰，還有個年輕姑娘，手機屏幕亮著繳費單，手指在“確認支付”按鈕上懸了半天，卻始終無法按下。
這些人被親人的病痛磨去了神采，眼裡的光早就被日複一日的煎熬耗儘。
許安他們默默地退到牆角，誰都沒再說話。
......
10:00，ICU探視時間到了，許安他們在外頭等著大黃進去出來，誰都沒有說話。
大黃出來的時候喜上眉梢，說齊又菡隻要再觀察兩天，情況穩定之後就可以送到普通病房了。
老先生看了齊又菡，確定她狀況穩定後，就讓許安安排航班給他回京都了。
老先生這種身份的大國手，不能離開京都太久。
送老先生跟助手到機場後，大黃跟許安要了小劉……劉院長的電話。
溝通了一陣後，大黃掛上電話。
“那位阿姨的費用，院長答應我們可以幫她申請看看有什麼優惠減免，但是也隻是杯水車薪。”
大黃歎了口氣：”院長也勸我們，這世間太多苦難，我們救不過來，讓我們尊重每個人的命運。”
“那你怎麼說?”
“我管不了眾生皆苦，但眼前我能伸手的，我便不會袖手。”
“很好。”
許安嘴角露出微笑。
20年前的人努力讓自己牛逼，隻是為了可以在人前裝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