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爺子的檀木拐杖震得大理石地麵簌簌落灰:"薛家的臉麵都被你們踩進泥裡了!"回應他的是新郎官漫不經心的嗤笑。
男人轉動袖扣走向紅毯,眉骨處的刀疤隨著嘴角抽搐,在晨光裡投下鋸齒狀陰影。
他忽然攥住薛依月染血的手腕,鐵鏈嘩啦纏上她結痂的傷口,驚得彩窗上的天使浮雕都似在扭曲。
"我的新娘。"
他用戴著白手套的拇指抹開薛依月眼角淚珠,沾著血珠的皮革擦過她腫脹的眼皮,"哭得真讓人心疼。"話音未落,禮堂突然響起薛母撕心裂肺的哭喊——那聲音撞在彩繪玻璃上又碎成千百片,混著保鏢們皮靴碾過珍珠的咯吱聲,在穹頂下蕩出令人牙酸的回響。
當新郎官的拇指碾過薛依月顴骨處滲血的結痂時,皮革手套與皮肉摩擦的刺啦聲在死寂的禮堂格外清晰。
少女左眼腫成青紫的饅頭,右眼卻倔強地睜大,眼尾的血淚混著睫毛膏在蒼白的臉頰蜿蜒,破碎的麵容在搖曳燭光裡竟比彩窗上的受難天使更教人窒息。
他突然掐住那染血的下頜,指節用力到泛白,仿佛要將她的骨頭碾作齏粉:"聽說你小時候有個小未婚夫?"
沙啞的嗓音裹著雪茄的焦苦噴在她唇邊,"怎麼不叫他來英雄救美?"
……
薛家祖母的檀木拐杖"咚"地砸在大理石地麵,老人渾濁的眼球布滿血絲,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摳住天鵝絨扶手。
薛父喉結劇烈滾動,西裝內袋裡露出半截泛黃的紙角。
薛母突然向前栽倒,珍珠項鏈纏在椅背上崩斷,圓潤的珠子滾過紅毯,在薛依月滲血的腳邊停成一串血色省略號。
徐家長輩們青灰長衫下的劍形輪廓隨著呼吸起伏,徐老爺子的檀木拐杖在地麵點出悶響。
徐靈風的堂哥們堂姐們攥拳時,袖中暗紋布料被指節撐得簌簌作響;十名徐家姐姐並排而坐,九人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繡著金線的裙擺下滲出細小血珠,在裙裾暈開紅梅圖案。
唯有徐心怡他看著眼前的這場景沒有任何表示,他知道弟弟回來了也猜測他一會兒肯定會閃亮登場的。
"哦對——"新郎官突然仰頭大笑,喉間蜈蚣狀的疤痕隨著抖動猙獰扭曲,"那廢物13年前就已經消失了!"
他猛地扯過薛依月的發辮,幾縷沾血的青絲粘在他白手套上,"現在應該連骨頭都該化成灰了!"
這聲浪撞碎彩窗折射的光斑,驚得穹頂白鴿撲棱棱亂飛,翅膀掠過燭火時,羽毛被燎出焦糊的青煙。
薛依月突然抓住新郎官染血的手腕,睫毛上凝結的血珠簌簌墜落:"求你...打我罵我都可以..."
她乾裂的嘴唇翕動著,脖頸鐵鏈隨著顫抖在傷口處碾出細碎血沫,"彆奪走我的...我想乾乾淨淨見他..."
"乾乾淨淨?"
新郎官猛地甩開她的手,銀質袖扣擦過薛依月臉頰,劃出新鮮血痕。
他彎腰逼近時,刀疤在眼底投下鋸齒狀陰影:"今晚我要讓你跪著求我碰你——"
沙啞笑聲裡混著金屬碰撞聲,"在你床頭擺上那野種的照片,讓他親眼看著!"
……
薛家祖母突然劇烈咳嗽,渾濁的血沫濺在蕾絲手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