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的抽氣聲裡,不知誰小聲嘀咕:"這哪像老師,分明是雜誌封麵上走出來的。"
徐靈風攥著鋼筆的指節泛白,藍墨水在草稿紙上暈開墨團。
姐姐轉身板書時,發尾掃過教案封皮的動作,與記憶裡某個畫麵重疊。
窗外玉蘭枝影搖晃著爬上講台,將她的影子疊在黑板上。
他聽見自己心跳震得耳膜發疼,筆尖重重戳破紙張——原來命運早把這一切寫進了課程表。
……
徐心怡指尖輕叩講台,清越聲響漫過此起彼伏的竊語。
她垂眸理了理袖口褶皺,抬眼時梨渦淺現:"開課之前,先請大家認識新老師。"
轉身刹那月白裙擺揚起細浪,粉筆尖劃開黑板積灰。
"徐心怡"三字如竹影掃過素壁,最後一筆豎鉤斜挑出鋒,粉筆灰簌簌落在她手背?
她轉身時發梢掠過教案邊緣,帶著茉莉護手霜的淡香:"我是徐心怡,往後的課程還望與大家教學相長。"話音未落已微鞠一躬,襯衫領口的珍珠紐扣晃出微光。
前排紮蝴蝶結的女生"啪嗒"扣上鋼筆蓋,後排男生急忙將塗鴉本塞進抽屜。
徐靈風的喉結重重滾動,盯著黑板上力透紙背的瘦金體——那撇捺間的筋骨,分明是從小看熟的家風筆跡。
鋼筆在指間失了控製,墨點濺上作業本時,窗外玉蘭正巧落了片花瓣在徐心怡肩頭……
下課鈴像把剪刀"哢嚓"剪斷課堂的寂靜,陳亮三步並作兩步跨到徐靈風桌前:"兄弟,你和徐老師上輩子是不是冤家?"他屈指敲了敲堆滿試卷的桌麵,"四節課點你九回名,要不是你反應快..."
陳峰跟著擠過來,運動鞋尖碾碎了腳邊的粉筆頭:"全班三十幾號人,偏逮著你薅!"他壓低聲音,校服拉鏈上的卡通掛件晃得叮當響,"該不會以前你倆有過節?"
徐靈風捏著橡皮擦的手驟然收緊,碎屑簌簌落在草稿紙上。
他扯出個僵硬的笑,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今天才頭回見麵。"走廊傳來值日生拖地的嘩啦聲,混著他胸腔裡翻湧的悶氣——徐心怡!此刻那些紅筆批注的錯題,和記憶裡給她遞果汁時溫柔的姐姐判若兩人。
"隔了13年,我都沒發現你有多"惦記"我。"
這句在喉嚨裡打轉的話,最終化作他重重合上書本的悶響。
金屬書角磕在桌麵,驚飛了窗台打盹的麻雀。
陳亮正要開口,徐靈風已經抓起書包,帆布帶子勒得掌心發紅:"我先走了。"
轉身時帶翻的圓規在地上滾出弧線,像極了姐姐板書時那道利落的撇。
中午的太陽把京都大學的鐘樓照得明亮耀眼時,徐靈風的鞋已經踩上公寓台階。鑰匙插進鎖孔的瞬間,門內傳來電視綜藝的喧鬨聲,混著姐姐們偶爾的笑聲。
推開門,暖黃燈光裹著茉莉香撲麵而來。
徐博濤半躺在真皮沙發上,遙控器在指間轉著圈;林悅倚在沙發扶手上織毛衣,毛線團滾到謝可可腳邊。
除了徐心怡倚在落地窗邊低頭劃手機,其餘九個姐姐和五個女仆都盯著電視屏幕——正播著當紅偶像的打歌舞台,謝悠悠手裡的爆米花差點撒出來。
"弟弟回來啦!"最先轉頭的是二姐,遙控器"啪嗒"掉在羊毛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