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二日。
重複了不知道多少個日夜,最先映入眼簾的還是床頂上的黃色綢緞。
有時候我在想,這個“拔步床”四四方方,看似豪華,會不會其實是一口棺材?
縱使我是一代明君,也終究成為一捧黃土,我有些明白為什麼很多皇帝癡迷於長生不老。
但我並不想,至少現在不想。
嗅著來自房間中央散發的檀香,我雙手撐在床上準備起身。現在的天應該還是暗的,可屋子裡的蠟燭已經被宮女點燃。
“踏踏!”
被刻意放低力度的腳步聲傳來,兩名貼身宮女低著頭拘謹地來到船邊試圖將我扶起。
我擺手拒絕了她們的行為,身上穿著柔軟的寢衣。
寢衣,彆人是怎麼樣我不知道,但我普遍是兩天一換。如果是夏季,因為天氣炎熱出汗較多,則要一天一換。
正巧,今天就是換寢衣的時候,我拿過低頭宮女雙手捧著的寢衣,然後就自顧自的換上。
接下來就是皇帝的正裝,這個得需要宮女幫忙,因為龍袍並不好穿。
其實換寢衣的時候也應該是讓她們來換,但她們過於害怕我,明明我也沒有對宮女嚴懲過。
為我換寢衣好像會要了她們的命,所以我就自己穿了,真怕她們被活活嚇死。
穿好衣服就來到銅鏡麵前,四五名宮女不斷整理我散亂的頭發。
我沒有留胡子,主要妃子、皇子、皇女都覺得很紮皮膚。
……
走出聖居殿,早上的風有些大,門口已經有兩名太監提著搖搖晃晃的燈籠等著我。
在道路的兩旁六名宮女,六名太監、十二名禁軍,他們的眼神有些稀鬆朦朧,但還是假裝精神抖擻——和我一樣。
他們見到我出來的那一刻,紛紛行禮
“參見陛下。”
這樣的行為我看了不下千遍,每天除了奏折內容描述的問題不同,幾乎都在過著同一天的生活。
我還是老樣子“帶路。”
前麵禁軍和太監開路,中間則是我一人,後麵是宮女和禁軍。
不時抬頭仰望還閃著幾道微弱光芒的星辰,再次感覺皇帝的生活很無趣。連星辰的位置都有所變化,我卻什麼都沒有發生變化——除了變胖。
宮裡其實是有轎子,可我摸摸自己的肚子,我曾經的肌肉已經變成贅肉,使得我不得不運動。
以前給我抬轎子的小石子,因為禦膳房“盅湯”一事被太後嘉獎成為一處總管太監,他已經死了。
是在之前三皇子和太後聯合操辦的“勤王”一事上,小石子就是那個被三皇子手下殺死的“石公公”。
說來慚愧,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這個消息,已經是他死的五六年後了。
從我的住所到辦事的宮殿整個過程,禁軍、宮女、太監都沒有人說話。
偌大的後宮隻剩下低沉、快速又有節奏的腳步聲,以及早起宮女和守職士卒對我行禮的聲音。
在一聲聲的“參見陛下”中,我來到了處理朝政的宮殿。
今天要處理的奏書是昨天剩下的,裡麵待內容左、右丞相都已經看過,他們甚至已經給出了妥善的安排。
但我還是要看一下,為了健康可以把一些權力放給臣子們,但不能不管不顧,否則我會失去對朝臣們的控製。
這些奏書不多,都是大事才給我批閱。
花了一炷香的時間把奏折得看了一遍,隻是修改了左、右丞相對一些官員的任命。
我歎了一口氣“唉!”
這兩個老家夥,都在讓與自己關係好的官員升官,還美其名曰
“舉賢不避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