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頔攤開手掌接住一片片猩紅的雪花,張大了嘴卻說不出話來,此刻本能的嘶吼都被凍結在了喉間。
他眼睜睜看著血色龍卷裹著兩個親密無間的隊友轟然炸裂,漫天血雪簌簌墜落時,那些暗紅冰晶竟在微茫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亮藍——也許那是浪平靈焰最後的殘光。
是他燃儘生命最後剩下的殘光,就像證明著他曾經來過一樣。
"咳咳墨墨咳咳咳!"
婉瑜突然劇烈咳嗽,嘔出的不再是血痰,而是粘稠的黑色絮狀物。
那些東西像活物般在她掌心蠕動,轉眼就結成蛛網似的脈絡爬上小臂。
"蠱災!?"公淩川終於從王座上起身,黑色風衣下擺掃過滿座的血冰,“墨頔隊長,你最好祈禱你的隊友剛才把母蠱殺乾淨了。”
“什麼意思?”墨頔空洞無神的雙眼此刻已經沒有心思獨立思考。
“要走就趁現在,是他用命交換你們兩人的生路,要是再晚了,我可不敢保證能履行他的承諾。”
“用命……?”
墨頔赤裸著上身,徒手去扯婉瑜胳膊上的黑色蛛網,指尖立刻傳來針紮般的刺痛——那些東西在往他的皮膚裡麵鑽!
"公莎莎這個瘋女人……"公淩川皺著眉踩在自己的王座上,嘴裡暗罵道:“跟著天下混這麼多年也變成瘋子了是嗎?”
轟——!
尚未完全落儘的血色落雪深處突然傳來悶響。
墨頔猛地抬頭,看見本該湮滅的戰場中央又隆起一座血色肉山——那殘破的肉瘤正在瘋狂增生,斷裂的血管如蚯蚓般鑽入冰層,所過之處冰麵儘數染黑。
“華贏……?”
"這樣都沒有死?"公淩川靠著王座冷笑道,但是眼中卻沒了剛才那種從容:"墨隊長,你的隊友真是一個比一個有本事啊。"
墨頔聽到後突然笑了,一時看不出悲喜。
他將婉瑜扶起,獨自往楊晨新那具燒焦的屍體旁邊走去,在那裡他找到了借給楊晨新的佩劍,以及頭顱被貫穿的一具焦屍。
單手持起幾乎和他等高的十字巨劍,再猛地往地上斜揮出去,將上麵的灰燼和血沫統統甩在地上,左手抽出彆在靴子上的碳鋼軍刀,他此刻的雙目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燒!
"哦?你也想試試?"公淩川眯著眼睛笑道:“這蠱一旦成災了……可就不是一般的蠱了。”
“公淩川,你是哪一邊的?”
“……?”
似乎沒料到墨頔會問出這個問題,公淩川呆滯了一秒之後苦笑起來:
“我隻是答應那個玩水的小子放你們走,可不代表我就是站在你們這邊的啊?”
“這樣嗎?”墨頔往那團血肉的方向徐徐走去:“可你明明有機會殺死楊晨新,卻幾次放走他,這又是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