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怎麼還那麼在乎形式呢。”青春心不在焉地隨口說道,“婚姻在法律上不過就是一張紙,說有就有,說沒有就沒有。隻有你的心才是束縛你的枷鎖。打開它你就能看見另一個世界,一個你從未想象過的世界。記住,除了你自己,你不虧欠這個世界任何東西;除了你自己,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攔你追求快樂;除了你自己,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助……”
“等等,等一等!你們幾個人給我回來。”忽然從我們側後方傳來了一迭聲的叫喊,聲音不高,更談不上什麼宏亮,有些發悶,還帶有一些回音,細聽之下似乎還很急促。
我們幾個人隻好暫時都住了口,齊齊地停步扭頭向身後看去,看是誰在打擾我們即將步入這第二座廟的廟門。這座廟的廟門很小,隻容兩個人並肩進出,開在一條側向的小巷當中,離我們剛才進的那處財神廟不過咫尺之遙,但人流量卻不可同日而語。看得出來,這裡清靜地厲害,很有一些鬨中取靜的尷尬。
在廟門旁有一個兩米多高的木製小棚子,樣式有些像早些年間的那種崗亭,人字頂,下邊是一個瘦高的長方體,隻能容一個人安身。三麵木質的壁板,一麵鏤空,鏤空的這一麵的上半截安上了玻璃,下半截還是木板。我們剛才可能是走得急了,所以就沒太留意它,原來在它裡麵還有一個人,有一個大活人坐在裡麵正衝我們幾個喊話呢:“買票,買票進廟參觀。”
“什麼?進廟還要買票?”我惱怒地說道,“我們進廟燒香的人還要先掏錢買票嗎?剛才進財神廟我都沒買票。”
崗亭中的年青人光著頭,上下多打量了我兩眼,顯然,他是被我的氣勢打動了,就緩和了一下口氣對我說道:“哦……你……你不用,你進去吧。他們,他們幾個人得買票。”
“什麼?!憑什麼他不用買票而我們就得買票呢?!”尼爾生氣地說道,“你們這裡怎麼還看人下菜碟啊,你和他認識嗎?你們倆私下裡有什麼交情嗎?”說著她就氣勢洶洶地走回到了崗亭的前麵,大有要和這個年輕人好好理論一番的架勢。
“哎呀,你這個人怎麼那麼愛亂猜亂講呢。”崗亭裡的年輕人不為所動地說道,“這是我們這裡的規定,統一的規定。我和你們誰都不認識,我隻是在執行我們廟裡的規定,請你們都理解配合一下。我們這廟現在既是廟又是景區,要進門就得買票,五元一位,特殊節假日免票,今天你們三位就應該……”
“你先等等吧。”青春此時也老大不高興地踅了回來對崗亭中的年輕人說道,“剛才你可能是耳朵堵住了沒聽清楚吧,我們四個人是一起的,都是要進廟燒香的。怎麼,你們這裡的門票還有買三送一的優惠嗎?”
“什麼買三送……沒有,從來就沒有這種優惠。”年輕人的耿直與膽量這時體現得淋漓儘致,麵對青春和尼爾兩個怒目而視的女人毫不退讓地說道,“我們這兒連團體票都沒有,無論是誰來,該買票都得買票……”
“那他為什麼不用買呢?”小山扯著我的衣領將我拽回到崗亭玻璃前大聲地質問道,“他不是活人嗎?他為什麼就可以不用買票呢?你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哎呀,你快把手鬆開吧。”年輕人看不下去了,仗義直言地對小山說道,“沒看他都一把年紀了嘛,頭上都有白頭發啦。我們廟裡有規定,六十歲以上的老人可以免票參觀……”
“什麼?!你眼睛是不是瞎啊!”說著我忍不住探出一隻手伸進玻璃下方的空位去抓年輕人的衣服,想把這個滿嘴瞎話的年輕人揪出崗亭來先修理一頓再說。
沒想到這個崗亭從外邊看上去不大,但裡麵的空間卻不小,年輕人的反應速度也挺快,見我要和他動手就急忙向後猛地一縮身,上半身撞到身後的木板上發出了“嘭”地一聲巨響,在間不容發之際居然躲過了我這迅猛的一抓。我見狀更是惱怒,覺得今天實在是窩囊氣受得夠了,連個看門賣票的家夥為了拍漂亮女人的馬屁都敢如此地嘲諷我,當真是嬸可忍叔不可忍。不行,我非得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叫一視同仁不可。於是我一彎腰,將另一隻手也伸進了崗亭,打算雙手合擊,非把他給拽出來不可。
但誰承想我光顧著往崗亭裡伸手了,就沒來得及仔細打量這崗亭的尺寸,尤其是它這上半截玻璃的高度,結果我的臉都撞到玻璃上了,雙手指尖還離這個年輕人的胸口差了一寸有餘,就愣是沒能夠到他。氣急敗壞之下我收回了雙手,鼓著頭上蹦起的青筋打算去崗亭左右找找這個崗亭的門在哪裡,想砸開門和這個年輕男人較量一番。
沒料到青春此時卻靠過來一肩膀將頭暈腦漲的我撞出了五六米遠,瀟灑地拍出了一張百元大鈔對崗亭裡的年輕人說道:“三張票,我們買了。”邊說還邊扭頭衝剛剛從地上爬起身的我說道,“冷靜,君子動口不動手。你有什麼可不高興的啊?人家這是在變相地照顧你呢,彆不識好歹。想倒黴就說話,我可以馬上成全你。”說著她還朝我瞪起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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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時是非常的憤怒,真的,雖說不用買票就能進廟參觀的結果對我是有利的,但過程,或者說這不用買票的理由和原因卻是我不能輕易接受的。我忽然意識到我差得不是這五元的門票錢,差得也不是將這個年輕人暴打一頓的快感,我缺少的似乎是對自己青春年華逝去的從容和理智。哦當然,這個青春是我自己的青春,不是現實中站在我麵前的這隻母老虎。娘的,看來我一時半會兒還報不了這個仇了。不是因為彆的,現在青春和尼爾估計都是打心底裡喜歡上這個賣票的年輕人了,喜歡死他這張能說會道的嘴了。這一點從她們倆現在臉上的表情就能看得出來。真是沒有紮不透的脈,隻有紮不準的脈。我現在隻好是權且忍耐,再找機會吧,遲早得把青春和尼爾一起收拾了不可。
人不應該因為得意就忘乎所以,也不應該因為挫折就灰心喪氣,因為下一個轉機誰也不知道會在何時到來。正當我暗氣暗憋準備先低調一會兒之時,那個售票亭,就是崗亭中的年輕人卻為難地說道:“哎呀,這個……這個零錢好像不夠了,湊……湊不夠找你們的零錢了。”
“什麼?你這不是訛人嘛!”小山有些不滿地說道,“假裝零錢不夠變相漲價是不是?告訴你,這套把戲我見得多了,少來。沒零錢就給我們換零錢去,要不然就給我們免票,少拿這種借口糊弄我們。我們夠大方的了,剛才連價都沒還就掏錢……”
“等等,都彆激動。”尼爾打岔說道,“師傅,你到底差多少啊?不會一塊錢零錢都沒有吧。你是賣票的,不知道應該提前準備好足夠的零錢再開始售票嗎?”
“哎呀,不是啊。今天早上來買票的人之中好多都是用整錢的,我之前準備的那麼多零錢都找出去啦。”年輕人無奈地伸手撓了撓頭,邊去他身下的抽屜裡翻找邊嘟囔著說道,“你們都沒帶零錢嗎?十五就夠。”
“廢話,有零錢不就給你了嘛。”青春也有些不耐煩地說道,“算了,甭費勁了,我們認倒黴吧,有多少算多少,你究竟能給我們湊多少啊?”
“哦……稍等,我數數啊。”年輕人開始聚精會神地將手中握著的零錢仔細清點起來,不知道他是在故意拖延時間擾亂我們的心智還是當真算術功底太差了,反複數了好幾遍才哆哆嗦嗦地將一遝子零錢遞了出來說道,“這裡是八十……八十一塊……”
“放屁!”我見機會終於來了,就大聲地罵道,“找零有找這數目的嗎?!青春姐,他這是在咒你呢,哦不是,是在咒咱們所有人呢。”我見青春和尼爾還有小山都有些吃驚地在看著我,就繼續解釋道,“西天取經才經曆九九八十一難呢,咱們又剛好是四個人,這不是咒咱們又是什麼呢。反正那形象不是太好,對吧?再說它這裡是廟,佛寺,他能不懂這個嘛。這小子就是在裝蒜呢,但凡他找八十塊錢我都不會這麼挑拔……挑他的毛病。”
“好啊,那就讓他見識見識咱們是怎麼一路降妖除魔的吧。”青春冷笑著將目光轉向了崗亭中的年輕男人說道,“師傅,你又是什麼變得啊?”
“哦不是不是不是,”年輕人此時應該也看出形勢不妙了,他已經被我們幾個人包圍在了崗亭之中,就是想跑都沒處跑了。青春的那雙眼睛要真是瞪起來,我估計沒有幾個人能不心慌的,所以他一連聲叫道,“冤枉啊,不是他說的這麼回事。稍等,稍等,我再找找。”說著他就又把身下的木頭抽屜打開了,在一大堆整錢之中努力翻找著零錢的蹤跡。很快,在外部壓力的作用之下他又找到了一些之前隱匿不見的零錢,其中有不少還是硬幣呢。“一,二,三……”年輕人一邊努力計算著一邊對我們說道,“這是一塊,你們先拿著,這裡麵可能還有,容我再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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