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說在四重天的幽冥淵底部,濃稠如墨的瘴氣凝滯在半空,每一縷都裹挾著千年腐蝕的腥甜與寒鐵淬毒的凜冽
洪正國的玄袍被罡風撕裂成碎布條,暗金色的血珠,順著劍痕流露,滾落在青苔斑駁的岩壁上,灼燒出嗤嗤作響的焦痕
那些傷口如同活物般不斷蠕動,每溢出一滴血,都像是從他靈魂深處抽出的絲線
李煜的輕紗裙擺,浸透了淵底特有的幽蘭苔蘚的枝葉,每走一步都拖拽出蜿蜒的螢火之光,宛如一條垂死掙紮的星河
她的發間還沾著淵底特有的磷火,明明滅滅間,將她蒼白的臉龐,映得如同幽冥中的鬼魅
磷火偶爾竄動在她眉毛上,投下細小的陰影,就像是爬滿了,隨時要鑽入她眼睛中的惡鬼
她脖頸處被藤蔓劃傷的傷口正滲出淡綠色的血水,與磷火接觸後發出詭異的呲呲聲響,
當那股撕裂空間的力量驟然降臨時,洪振國本能地張開雙臂,將李煜緊緊護在懷中
天境高階初期的修為,在法則亂流中如風中殘局,他感覺每一寸經脈都在承受著萬鈞碾壓,丹田處的靈力核心,竟泛起絲絲裂紋
劇烈的疼痛讓他的五官都扭曲在一起,喉間湧上來的鮮血,卻被他深深咽了下去
血腥味在口腔裡蔓延,混著內臟翻湧的酸苦,幾乎要衝破他的意誌防線
李煜的“虛空珠”在兩人頭頂,迸發出刺目的銀芒,主體表麵浮現出古老的龜裂紋路,那是承受不住五重天法則威壓的一種征兆
灼人的罡風裹挾著沙粒般的冰晶,擦過防護罩,在洪振國後頸留下三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血珠還在滴落,便被凍成了暗紅色的冰棱。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每一根冰棱都在往血肉深處鑽,就好像要將他生機徹底凍結
冰棱與血肉接觸的地方,傳來刺骨的寒冷與灼燒般的劇痛,兩種極端的感受交替折磨著他
他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太陽穴青筋暴起,額頭豆大的汗珠滾落,瞬間在冰冷的空氣中凝結成霜
五重天淩霄城的青銅城門在他們眼前轟然展開,九條火鱗螭龍的龍眼裡躍動著幽藍的鬼火
城門縫隙滲出的熱浪裹挾著鐵鏽與腥氣。洪振國注意到,城牆根部凝結著暗褐色的血痂,層層疊疊,足有半尺厚,在靈燈的映照下泛著詭異的油光
那雪茄表麵還爬滿了細小的蟲子,在微光中若隱若現,讓人心驚膽顫
城中街道上,修士們行色匆匆,腰間法器流轉的光芒大多暗淡,不少人刻意將傷口藏在寬大的袖袍下,走過的地方滴落著黑紫色的膿液
那些膿液滴落在石板上,發出呲呲的聲響,石板瞬間被腐蝕出一個個小坑,就好像這座城市正在無聲的潰爛
有些修士,咳嗽時咳出的痰液裡帶著破碎的鱗片,在地上流動片刻才化為血水
街邊攤販的攤位上擺放的靈果,表麵布滿黑斑,散發著腐爛的氣息。偶爾有老鼠竄過,啃食幾口便口吐白沫,抽搐而亡
洪振國指尖撫過眉心,玄袍瞬間化作洗得發白的粗布短打,可即便氣息儘數收斂,那雙飽經滄桑的眼睛中,仍藏不住,鋒芒畢露
他的眼神中既有曆經無數生死的沉穩,又有對未知危險的警惕,每一次眨眼都像是在審視周圍的一切,不放過任何一絲異常
他的眼角的皺紋裡還殘留著之前戰鬥時濺上的血漬,在粗糙的皮膚紋理間,顯得格外刺眼
李煜咬破指尖,精血在虛空珠上繪出幻影符咒的刹那,整個人就好像褪去了所有鋒芒,變成了紮著歪扭雙髻的垂髫女童
她頸間的靈果墜子隨著步伐輕晃,果肉裡封存的螢火蟲忽明忽暗,卻無人注意到她把玩折扇的指尖正凝著一滴致命的毒血
那毒血在陽光下泛著幽幽的綠光,仿佛在等待著獵物的到來
她的裙擺下藏著幾枚用獸骨磨成的暗器,骨麵上刻著的符文在陰影中若隱若現
她的布鞋鞋底粘著從幽冥淵帶來的神秘泥土,每走一步都會留下一個散發微光的腳印,片刻後才漸漸消散
街邊茶攤的竹席散發著黴變的氣味,獨眼老者擦拭茶杯的布上結著暗紅色的硬塊
當洪振國將碎靈石拍在桌麵時,老者渾濁的瞳孔突然劇烈收縮,那枚靈石邊緣,竟刻著幽冥閣的骷髏徽記
“醉仙樓的忘憂釀……”老者沙啞的嗓音戛然而止,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攥住茶碗,直到骨節發白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就好像回憶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渾濁的眼中滿是恐懼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就好像在想說些什麼,卻又被恐懼扼住了喉嚨
他的袖口露出半截手臂,上麵布滿了猙獰的疤痕,像是被某種利爪抓撓留下的痕跡
洪振國順著他驚恐的目光望去,七名黑袍修士正踏著結冰的石板路走來,他們骨笛上懸掛的人耳乾屍,隨著步伐,相互碰撞,發出細碎的脆響
那聲音在寂靜的街道上回蕩,如同死神的腳步聲,讓人不寒而栗
每一種聲音的脆響,都像是在敲打眾人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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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原本喧鬨的叫賣聲瞬間消失,隻剩下一片死氣
黑袍修士們走過時,地麵結出一層黑色的冰霜,所到之處,植物瞬間枯萎,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腐肉氣息
首飾鋪內,金絲楠木櫃台倒映著幽冥閣令牌的紫光,掌櫃擦拭翡翠玉鐲的手突然劇烈顫抖,將一枚珍貴項鏈碰落在地
骨笛修士抓起檀木匣子的瞬間,洪振國清楚地看見他袖口滑落的皮膚下,有無數黑色的線蟲在蠕動
當那枚腐屍煉製的假靈石觸碰到掌櫃掌心,老人手腕的血管瞬間凸起,如青蛇順著脖頸爬向眼底,最後在瞳孔中綻開出詭異的六芒星圖案
掌櫃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想掙紮,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受控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黑暗侵蝕自己的靈魂
他的唇嘴角溢出白沫,雙腿一軟,跪倒在地,指甲深深扣進櫃台的木紋裡,留下四道帶血的痕跡
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抽搐,嘴裡發出含混不清的嗚咽聲,就好像有無數隻蟲子在他體內啃噬著他的內臟
虛空朱的金光穿透重重人潮,直指“一品軒”的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