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畢彩雲給她推按,她還笑著說:“等振國和李煜成親,我這老骨頭還要喝他倆的喜酒呢!可他倆光顧著修道,到現在都還沒成親呢!”
“畢成哥,你先處理傷口吧!”小師弟捧著傷藥上前,藥盒裡的金瘡藥散發出濃鬱的草藥香,“清音洞主說你的左臂再不包紮,可能會留下後遺症。”
李畢成搖了搖頭,目光越過煉藥樓的飛簷,落在彌陀山的方向
那裡有座百年無人能破的牢籠,是鎮宇洞天關押重犯的地方,由千年寒鐵澆鑄而成,上麵刻滿了鎮魂符文
三天前,為了引出潛藏的魔頭,他主動提出以自己的本命元神作誘餌,離開被困在那方三尺見方的牢籠
當時母親捧著他的臉說:“娘心裡有分寸。”可她轉身時,顫抖的指尖卻露出了所有擔憂
他袖口的針腳歪歪扭扭,那是連夜為她為自己縫製的護體輔衣,本該細密平整,可後來才知道,母親那夜在牢籠外,守了整整一夜,天亮時鬢角多了三根白發
他指著彌坨山,望著柳清音說:“柳姨,我去彌陀山報告一下再回來,五百年的囚籠生活,我是必須遵守的。”
說著,他將玄鐵槍靠在石柱上,槍上的血跡已經半乾,凝成了暗紅色的斑塊,“你們看好我娘。”
柳青音望著他走向彌坨山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那背影在夕陽下拉得很長很長,且挺得筆直
像極了多年前畢彩雲在二重天出征,征討域外天魔時候的模樣。她轉身吩咐弟子們“把畢副洞主抬進冰玉床,用凝神香護住她的心脈
“另外把逃跑的七個魔頭的畫像分發下去,通知各山門嚴加防範,尤其是洪振國當年修行過的青雲觀,絕不能讓魔頭在那裡作祟。”
她看著畢彩雲胸口微微起伏的衣襟,想起昨夜還和她一起核對丹藥名錄,當時畢彩雲笑著說:“等振國出關,咱們隆重慶賀一下。順便把他和李煜的婚事給辦了”
那笑容裡的期待,此刻想來,讓人心頭發緊
彌陀山的牢籠,建在山腹之中,寒鐵鑄就的牢門緊閉著,上麵的符文在昏暗的光線下忽明忽暗,像眨動的鬼眼
李畢成走到牢籠前,看守的弟子連忙上前,手裡的長戟“咣當”一聲杵在地上
“李師兄,您怎麼來了這裡?您戰功卓著,這裡,你不應該再回來了,您該回去養傷。”
“開門!”
弟子愣住了,手裡的鑰匙卻滑到地上,銅鑰匙在石縫裡滾了幾圈,“師兄,您剛出來,您忘了?您為了引魔頭現身,您在裡麵受了三天的魔氣侵蝕,現在再回去……”
“開門!”
李畢成重複道,語氣裡沒有絲毫波瀾,隻有左臂上的傷口在隱隱作痛,提醒了他半小時前的廝殺不是夢
他記得牢籠裡的潮濕,三天來每夜都能聽見老鼠在鐵欄杆上磨牙的聲音,還有魔氣鑽進骨頭縫裡的寒意
有一次,他凍得發抖,恍惚中看見母親隔著牢門站著,手裡捧著一件棉衣,卻進不來。那是他昏沉中的幻覺,母親那時候正好帶著弟子在前線廝殺
寒鐵牢門緩緩打開,帶著鐵鏽味的冷風撲麵而來,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
李畢成走進去,轉身,鐵鏈在他身後拖出刺耳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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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弟子手裡的銅鎖,那鎖芯還是他去年親手換的,當時還笑著說:“這鎖,除非我親自來開,誰也彆想打開。”
牆角還堆著他前幾天沒有吃完的乾糧,已經硬得像石頭,那是母親親手做的芝麻餅,她說:“著急時就啃兩口,娘給你做的,解悶。”
“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打開牢門。”他說。目光落在牢籠角落那堆乾草上,那裡還留著他蜷縮過的痕跡
“可是師兄,您的傷……”
“照做!”
牢門再次關上,沉重的落鎖聲在山穀中回蕩,像是敲在心頭的悶鼓
李畢成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終於卸下了所有防備,左臂上的傷口開始劇烈疼痛,像是有無數根鋼針在同時紮刺
他眼前陣陣發黑,卻笑了笑,“至少這樣,就不用再假裝堅強了。”
他想起小時候自己是一個癱瘓兒,父親很少抱他,隻有母親一有空就把自己緊緊的摟摟在懷裡
還有大姐和三姐也視他如命中的根,不知道他倆現在在凡間可好
後來,又有了振國哥的疼愛,振國哥總是經常把他馱在身上到這裡玩去那裡玩
父親走得早,母親她一個人撐起了畢家,他不能和其他同學一起坐到教室裡,母親就教他讀書寫字
想著想著,李碧成緩緩閉上眼睛,任由黑暗吞噬意識,“我守住了振煜洞天,可是,娘,我好像沒辦法去護住她。”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一陣嘈雜的聲音驚醒,牢門外傳來弟子的呼喊,聲音隔著寒鐵窗,顯得有些模糊,“師兄,洪奶奶回來了,還帶來了李煜真人。”
李畢成猛地坐起身,右臂上的傷口被扯裂,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氣
他撲到牢門前,雙手抓住冰冷的鐵欄杆,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我娘怎麼樣了?”
“畢副洞主還在昏迷,但李煜真人說有救。”弟子興奮地喊道,“師兄,我這就放你出來。”
“不必。”李畢成搖搖頭,靠回牆壁上,“等我娘醒了,再告訴我一聲。”
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山穀當中又恢複了寂靜。李畢成望著那頭頂那方小小的天窗,那裡能看到一小片灰蒙蒙的天空
他想起小時候洪振國背著他在外玩耍時,那時洪振國說,“將來要保護所有的人。”
可是現在,洪振國自己還在閉關之中,怎麼來保護其他的人呢?想到這裡,他又迷迷糊糊地躺下了
畢彩雲何時才能救醒,客官莫急,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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