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初和簡舒雅都是極有涵養且風趣的人,她們刻意避開了任何可能引起傷感的話題,聊著時尚、旅行和一些無傷大雅的趣聞。
陸晚瓷胃口雖然依舊不算好,但在這種輕鬆的氛圍下,也比平時多吃了小半碗飯。
飯後,三人又坐在客廳喝了會兒茶,吃了些周媽準備的精致水果拚盤。
簡初看著陸晚瓷略顯疲憊卻強打精神的眉眼,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累了就早點休息,我們這就回去了,記住一點,戚家永遠是你的後盾,我永遠是你的傾聽者,有什麼事情,隨時打電話,或者直接回爸媽那兒,知道嗎?”
陸晚瓷鼻尖一酸,重重地點頭:“嗯,我知道的,媽媽,謝謝您,謝謝大姨。”
送走了簡初和簡舒雅,彆墅裡一下子安靜下來。
熱鬨過後的寂靜,總顯得格外深沉。
陸晚瓷站在玄關處,望著窗外已經完全暗下來的天色,花園裡的地燈散發出柔和的光暈,卻照不亮心底某個角落的空蕩。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上樓。
洗了個熱水澡,躺到床上時,卻沒什麼睡意。
她拿起手機,習慣性地點開了和戚盞淮的聊天界麵。
最後一條消息還是她下午發的,問他晚上回不回來吃飯,他回複說有個應酬,會晚些回來,讓她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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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尖滑動,往上翻了翻。
最近他們的聊天記錄似乎變少了,也變得簡短了許多。
大多是她問,他答,他好像總是很忙,電話也常常是周禦接的,說他在開會,在見客戶。
以前他再忙,一天也會抽空給她打幾個電話,或者發幾條語音,問問她在做什麼,吃了沒有,哪怕隻是簡單的“想你”。
是因為外公去世,她情緒低落,讓他也跟著壓力很大,所以更加拚命工作嗎?
還是……彆的什麼?
陸晚瓷甩了甩頭,試圖驅散心裡那點莫名的不安和疑慮。
她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盞淮隻是太忙了,他最近確實很累,她應該更體諒他才是。
她放下手機,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半夢半醒之間,她感覺到身邊的床墊微微下陷,熟悉的氣息帶著一絲夜風的微涼和淡淡的酒氣籠罩下來。
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她的額角。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黑暗中隱約看到戚盞淮深邃的輪廓。
“回來了?”她聲音帶著睡意,軟糯含糊。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嗯,吵醒你了?”
“沒有,”她下意識地往他懷裡靠了靠,尋找著令人安心的溫暖:“喝酒了嗎?”
“喝了一點,不多。”戚盞淮的手臂環住她,將她攬入懷中,下巴輕輕抵著她的發頂。
他的擁抱比平時更用力一些,仿佛要將她揉進骨血裡,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陸晚瓷在他懷裡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睡意再次襲來,咕噥道:“累了就早點睡……”
“嗯。”戚盞淮應著,卻沒有立刻閉上眼睛。
他在黑暗中靜靜地看著她模糊的睡顏,目光沉得如同化不開的濃墨。
指尖小心翼翼地拂過她的臉頰,那細膩溫暖的觸感,讓他心臟一陣緊縮的疼。
他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寧。
麵對沈言希和那個突如其來的孩子,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焦躁和無力。
而回到家,看到陸晚瓷毫無防備的睡顏,感受到她全然的信任和依賴,那種對比鮮明的罪惡感和恐慌幾乎要將他淹沒。
他該怎麼辦?
告訴晚瓷?
他幾乎能想象到她得知真相後會受到怎樣毀滅性的打擊。
她才剛剛失去至親,他怎麼能再親手給她這樣一擊?
他舍不得,他光是想想她可能出現的痛苦表情,就覺得無法呼吸。
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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