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賽見聶莞低頭看著自己,還以為自己擅自主張,讓這姐生氣了,連忙擠出個微笑,卻也不敢太過鬆開她,隻小聲安慰道:“姐,再演演,再演演,就當是為了我……”聶莞並沒生氣,反而看著三賽這麼低眉順眼賠小心的樣子,心裡有點兒愧疚。這事兒說到底是她鋪的攤子太大了,又總想著事必躬親,才會彼此之間相互影響,結果她自己倒是超脫於一切後果之外,全讓三賽這樣膽子小又不得不追隨她的提心吊膽。
“不用擔心。”聶莞終於開口,“我心裡有數。”然後,拉著三賽一同倒在甲板上,追出去的火焰順勢消散,恰到好處做出力有不逮的樣子。在接應船隻到達時,螢因承受不住島上眾多怨靈的詛咒,意誌再度被噬魂蠱給壓製下去。
聶莞操縱著他去和來人交談,毫不意外套出了消息。螢其實一回到扶桑區就把消息傳回八咫神烏,說明了身邊幾個人都是臥底的事情。這些都是靠三賽和短簫長琴翻譯得知的消息,他們兩個自然也都知道了。起初,兩個人的確非常驚駭,可被聶莞一點撥,又立刻明白過來,對方並不打算立刻就對他們動手,而打算放長線釣大魚,所以起碼會順著他們演上很久。
既然雙方都在演,那就看看誰藏得更深。
三賽人比較膽小,但膽小的同時,也非常有冒險精神,聽完聶莞的計劃就決定配合著她吧這一出碟中諜中諜演下去。
至於短簫長琴,他本來也就打算無論聶莞乾嘛,自己都安靜在旁邊打輔助,自然也樂於陪同。
隻不過無論是聶莞還是短簫長琴還是三賽,都沒有想到一點。
就是這條船像被詛咒一樣,在海上走了三天,遇到十幾種意外情況。
但凡真是現實中的船,都來不及駛離海島,就連一個木頭片都剩不下了。
即便是遊戲係統限製,這條船的耐久也在不停往下掉,船上的陣法、能源儲備,乃至於玩家,都被壓榨到脫了層皮。
眼下這群海鯨,如果衝不過去,那所有人都會死在這兒;即便是衝過去了,船的耐久也會掉到臨界點,前麵隻要再有一個浪頭打過來,整條船就要徹底粉身碎骨。
那麼,所有人依然逃不了一個死字。
短簫長琴一直都既來之則安之的模樣,但在看到海鯨群中遊出一條體型更大、品階為靈寶的鯨魚時,也忍不住歎了口氣。
“這艘船太邪門了,得副會長來才鎮得住它不沉吧。”
聶莞聽在耳中,心裡很是讚同,麵上卻是不動聲色。
這艘船隻也不過是精致,要對付靈寶品階的長鯨,想都不要想。
更何況靈寶boss後麵還跟著近百精致,彆說一絲勝算,反應慢一點兒,留個全屍都難。
如果是華夏區玩家遇到這種情況,必定會毫不猶豫拿出傳送石,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但眼下這群扶桑區玩家,卻完全是另外一種選擇。
他們身上根本沒帶傳送石,此刻也根本沒有逃跑的意思,依舊站在原地,按照原本的安排打出自己能打出的攻擊。
聶莞注意到,有幾個人的臉上,甚至露出一分隱秘的興奮和喜悅,直勾勾盯著那條在海中變幻莫測,霎時東霎時西,龐大身軀在海中拖出數條白痕的長鯨。
他們是想……死在它嘴裡?
想得都有點兒迫不及待了?
聶莞微微蹙眉,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蘭湘沅一貫被認為運氣好到沒有道理的地步,但聶莞知道這背後的道理。
那麼眼下這條運氣壞到沒有道理的船,必然也有背後的道理。
看著那幾個為首的扶桑人麵色越發狂熱,再怎麼極力壓抑,也壓不住嘴角的抽動,她微微眯起眼睛,傳話給另外兩人。
【風築群島上找到的替死傀儡,你們兩個手上還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