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章德寧你手上居然一個繭子都沒有,你這一定不是勞動人民,嗯,一定是地主。
對了,小地主。”
季宇寧故作一驚一乍的。他終於叫出了心中給章小地主起的外號。
章德寧聞言,趕緊把倆手背在身後。兩隻眼睛吃驚的瞪得大大的。
“你才是地主呢。你才是小地主呢。”
“你看我的手,這麼多繭子,我這是真正的勞動人民。
而且我這兩年辛勤寫稿,你看我的右手中指上也磨出了一個繭子。”
季宇寧的手上是長了不少繭子,這幾年寫稿,不摸鋤頭和鐵鍬了,但是手掌上的繭子還是沒有消。
他右手中指上磨的那個繭子是這兩年新出來的,很明顯。
“你看看小查和小平的手上也有繭子,小查小平,快伸出手來。
小查這可是在農村勞動掄鋤頭磨出來的,小平這手是在糧店裡扛糧食,你看看磨的這麼多的繭子。”
隨著季宇寧的話,小查和小平也一臉認真的看著自己伸出來的手掌。
“還有見功的手,見功的手這可是當了10年井下工人的時候,這手上滿滿的都是滄桑,這都是故事啊,見功的手,是感動了我們32宿舍樓的一雙手。”
小查小平的手現在還能看,繭子並不多,陳見功的時候就不能看了,也可以稱得上是一雙粗糙的手。
陳見功聽了也不伸手,就是笑著不吭聲。他自然知道季宇寧這又是在故意氣小章編輯呢。
不過,這個年頭手上沒有繭子的人,可是挺少見的。
季宇寧的老娘以前他小時候記得手上沒繭子,但老爹老娘下放這幾年,手上也磨出繭子了。
就連朱琳手上也能看到繭子,朱琳基本上屬於沒怎麼吃過苦的,但她在部隊的時候也參加過勞動,朱琳手上的繭子必須細看,才能看到食指和中指在靠近手掌的部分上仍然有繭子。
剛剛季宇寧看得很清楚,章小地主手上確實沒有繭子。
不知道章小地主家裡乾什麼的?應該沒怎麼吃過苦,好像她是《京城文藝》70年代初複刊以後,就到了編輯部做編輯。
“你怎麼知道我沒勞動過,我以前也勞動過,我就是這些年當編輯,那繭子慢慢就消了。
對了,我當編輯,我是從事腦力工作的,我是腦力勞動者,腦力勞動者也是勞動者。”
章小地主仿佛一下子恢複了信心,說話開始理直氣壯的。
“哼,季宇寧,你今天又胡說八道。
我前年找你約稿,你不交稿,還說我跟那個北影廠的小蔡長得都像肉包子。
我去年找你約稿,你不交稿,竟然還拿我跟豬八戒比。
我今天又來找你約稿,你還是不交稿,居然說我是小地主。
你怎麼這樣啊。”
章小地主氣的原地在地上蹦。兩個腮幫子也鼓的圓圓的。
“不行,今天季宇寧你必須得交稿子。
而且還不能隨便拿一首詩糊弄我。
我可是小說組的,你今天必須交一篇小說,至少也得是短篇小說。
否則你今天去哪兒我都跟著。你今天回家,我也跟著你走,到你們家等著你寫稿。你還得管我晚飯。”
章小地主一邊說著,又伸出她那沒有繭子的手來。
嘚,今天不僅沒把章小地主氣跑,反而這章大編輯還變本加厲,還得交小說,不交她就不走了。
在這個年代的編輯,還不像80年代那些編輯那麼執著的追稿子。
80年代的時候,很多雜誌社的編輯都是搞的叫什麼二級承包,也就是作者的稿子和編輯的業績獎金等等,甚至連聘用合同都綁在一起的,你不交稿子,那真是要了編輯的命了。
這是利益使然,所以那時候編輯那真是用儘所有手段找作者要稿子。
但這個年代編輯還是鐵飯碗呢,也就章小地主這麼執著的要稿子,真是奇怪。
季宇寧感覺這個小章編輯對工作還真是認真。估計他們周總編讓她管季宇寧要稿子,她就非要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