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天酒醒之後,斯拉格霍恩再也沒有提起過這個話題,而斯內普更不會表達自己的情感,於是學校生活又回歸到了一種堪稱死寂的平靜當中。
整整兩周,除了德拉科時不時不自量力地挑戰一下羅恩以外,哈利幾乎都快要忘記假麵騎士的事情了。他和張秋樂此不疲地探索著新式的約會方法,在此之餘,稍微抽出一些時間來訓練魁地奇。直到有一天,金妮和伊芙拿著o考題來請教,哈利驚訝地發現他有些看不懂那是在說什麼,他隻能無奈地拒絕。出於愧疚之下,他才稍微多花了一點時間在課堂和作業上。
當哈利臉上的笑容越來越開朗和甜蜜的時候,他有些無奈地發現,伊迪絲和尼可拉的關係變得不那麼好了。尼可拉不再會來看訓練,伊迪絲也不再會往圖書館跑。
時間緩緩流淌,一些原本看不出來的改變也開始沉澱和顯現,儘管伊迪絲在球場上的表現越來越好,但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了。
四月初,格蘭芬多以絕對強勢的球員陣容,展現出令人窒息的壓製力,以270:10的豪華戰績碾壓了拉文克勞,用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提前預定了學院杯,他們所有人都歡聚在公共休息室裡,學生們的歡呼聲、笑聲和掌聲交織在一起,令整個塔樓都在因這場勝利而震動。
哈利和羅恩被低年級學生團團圍住,他們嘰嘰喳喳地訴說著自己的崇拜,金妮被人群傳來傳去,是德米爾紮和凱蒂先把她舉起來的。麥克拉根也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粉絲團,他在一眾女生麵前放肆大笑,不斷搖晃著一瓶早已沒有氣的香檳。
當金妮終於落地,和伊芙一起端著一大盤糖漿餡餅、甜圈和巧克力蛋糕,興高采烈地擠進人群中央,向所有球員分享的時候,他們才剛剛注意到,伊迪絲的神色有些不太對勁。
“你怎麼了,你還好嗎?”毫不知情的金妮歡笑著把一個甜甜圈塞進她的手中,“還有你,尼可拉,來嘗嘗這個南瓜餅。”
兩人有些拘謹地坐在一起,伊迪絲咬下一口甜甜圈,機械地咀嚼著,哈利忽然想起,吸血鬼是不會對人類的食物產生食欲的——上一次,他們用接吻躲開了這個環節,但是這一次兩人好像都已經失去了接吻的激情。
“給他們一點兒私人空間吧。”哈利一邊笑著為他們解圍,一邊不動聲色地把人群撥開一條過道。
他們尷尬地笑著,一言不發地離開了,甚至沒有牽手。哈利有些擔憂地望著這一前一後的身影,他伸出手,從人群中揪出了一個小胖子,尼可拉同一寢室的好朋友昆恩。
“他最近怎麼了?”哈利小聲問道。
“不知道,我們猜測是被麥格訓出了心理陰影。”昆恩小聲地說道。
“我出去看看吧。”短暫的猶豫之後,哈利還是放下了狂歡,他心中名為責任的大鐘正在鳴響。
兩人沒有走遠,隻是倚靠在走廊另一側的欄杆上,也沒有進有求必應屋,他們沉默著,目光渙散地望向前方,直到哈利出現,才勉強泛起一些波瀾。
“波特先生。”伊迪絲有些低落地說道,“我覺得我變成了一個怪物。”
“對不起。”尼可拉深深地低下了頭。
“這也不是你的錯,尼克。”伊迪絲蒼白地安慰了一句,但他依然抬不起頭來。
哈利靜靜地望著他倆,忽然,他想到了一個還算不錯的話頭。
“你們知道嗎,曾經有一個人,和你們的情況幾乎一模一樣。”他同樣倚靠在護欄前麵,合著手,緩緩地講述道,“他在很小的時候被狼人咬傷了,幾乎失去了上學的資格,也是當時的校長鄧布利多,幫他隱瞞身份,給了他一個上學的機會。”
“那段時間對他來說同樣煎熬,每個月的滿月,他都必須偷偷跑出城堡,來到一個無人的角落度過艱難的一晚,不斷地抓撓和撕咬自己,這是非常痛苦的事情。更令他感到痛苦的是,他必須把這件事瞞著自己的好朋友,他擔心被朋友知道後,他們會覺得他是異類。”
“紙包不住火,他的朋友們終究還是知道了,但是他們沒有排斥他,反而想出了減輕他痛苦的方式,那就是習練阿尼馬格斯,每個月圓之夜,都以動物朋友的方式陪伴在他的身邊,於是他在霍格沃茨度過了最美好的七年,學習到了許多魔法知識,但更重要的是,這段經曆治愈了他一生。”
故事講到這裡的時候,哈利注意到赫敏和艾莉娜來了,但是她們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在一旁聽著。
“在四處碰壁,遭到幾乎所有巫師排斥的時候,他依然保留著善良的心和積極樂觀的生活態度,終於事情迎來了轉機,他的朋友……”哈利頓了頓,概括道,“原本以為是在戰場上犧牲了朋友,還活著,當然也隻剩一個了。”
“這位朋友找到了他,就像多年以前決定違反校規一樣,他說,‘嘿,我們來做一件很酷的事情怎麼樣?’接著,他笑著答應了。”說到這裡,哈利有些自豪地抬起了頭,“他們在阿爾巴尼亞的森林裡畫了一個圈,於是這裡就成了狼人之國,每一個狼人都可以在那裡不受歧視地生活,用勞動賺取生活所需,並且直起腰來,平等地和魔法部,和所有人類巫師對話,他們一直是魔法界的合法居民,隻是此刻才終於享受到了居民應有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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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萊姆斯·盧平的故事,他當過我們的教授,很不巧你們沒有遇到這麼一位偉大的教授,所以隻能聽聽我的轉述。”哈利側過頭看向兩個孩子,“但你們和他一樣幸運,你們擁有彼此,當然也可以擁有更多的朋友,有關心你們的校長和教授,我們這些高年級學生也很願意提供任何幫助。”
“謝謝您,波特先生,霍格沃茨也治愈了我。”尼可拉抬起頭,十分認真地說道,“也許在多年後,我也可以成為一個溫柔的人。”
“難怪斯內普教授會說,劃塊地方給我們建國這樣的話。”伊迪絲也笑了起來,“或許,我們也會迎來那一天。”
“是的,姐姐說,隻要女王計劃成功,血族就真正擁有了可以和巫師平等對話的資本,我們可以和魔法部友好合作,用我們的優勢為巫師提供幫助,這樣或許就會有巫師自願為我們獻血。”尼可拉的眼神亮晶晶的。
“這有些遙遠。”哈利揉了揉他的頭,“你們現在隻需要好好學習,然後,更加珍惜彼此就好了。”
“我並不孤單。”伊迪絲抓住了尼可拉的手,“我想見見那位盧平教授可以嗎?聽起來你似乎認識他。”
“可以,運氣好的話,我們可以在複活節的時候去他那裡找彩蛋。”哈利先答應了下來,至於狼人和吸血鬼的世仇,他決定把難題交給盧平解決——當然,實在不行,也可以請盧平回來一趟。
兩個孩子重新牽起了手,他們相互依偎著朝樓下走去,似乎是想要在這個美好的夜晚散散步。
“他……也是狼人嗎?”赫敏有些心情複雜地問道。
“我不能說。”哈利兩手一攤。
“大家都在努力地活著。”艾莉娜露出了一個古怪的慘笑。
“怎麼,你也不開心嗎?”哈利此刻感覺良好,他想要趁此機會,再解開一個人的心結。
艾莉娜沉默了片刻,她想看著赫敏,又不自覺地移開了眼睛,最終,她緩緩開口道:“我曾經以為努力就可以改變一切,是的,當我拚儘全力打敗了所有同齡人,第一次站上三強爭霸賽舞台的時候,我以為我會大放光芒,沒想到事情稀裡糊塗地變成了兩個老頭決鬥,這是我第一次當小醜,我輸給了力量。”
“然後有人用助學貸款威脅我,逼我放棄我所愛的人,這是我第二次當小醜,我輸給了資本。又有人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任性地把我們關進了監獄,我第三次當小醜是輸給了權力。”
“終於,我賭上性命獲得了力量,但還是誰也打不過,有人告訴我律者是沒有前途的,怪就怪我沒有選擇當騎士,但是我哪有摸腰帶的資格呢?這一次我輸給了命運,我終於懂了,一個人能站得多高,看到多少風景是取決於命運的,我隻能抓住手邊的東西,我沒有資格肖想更多。”
哈利聽懂了她的意思,這個姑娘其實並沒有真正遭到多少不幸,她隻是在一次次挫折中被磋磨掉了原本試比天高的心氣。這他真不知道怎麼勸,畢竟,哈利內心其實更樂意過平靜安樂的生活,而非當一個領袖或者英雄。
“是誰威脅你放棄所愛的人?”赫敏皺起眉頭問道,“你和羅恩分手難道另有隱情?”
“我隻能說,赫敏,”艾莉娜鼓起很大的勇氣,輕輕推了她一下,“彆去密斯卡托尼克,去天朝的學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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