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特先生。”首相的語氣很快又軟了下來，“你這樣想，即使我們把這個，推論，是的，目前來說你對於聚焦之虹和所謂陰謀的說法，依舊是個推論，沒有詳實、可信的證據，不是嗎？”
“即使我們把這個推論告訴了魔法國會，你覺得他們就一定會相信嗎？或者，進一步說，即使他們相信了，難道他們就會停下空中母艦的計劃嗎？再退一萬步說，即使他們聽從你的建議，暫緩甚至停止計劃，那麼在炮口麵前首當其衝的，豈不是就變成我們的浮空城了？”
哈利做了幾個深呼吸，來平複自己的不愉快。他認為首相的這種觀點非常狹隘和自私，但他陳述的事實是沒錯的：貿然把事情說出來，對自己這邊沒有任何好處，反而還有些壞處。
“是啊，如果考慮浮空城遭到亞納耶夫針對的話。”首相又找到了另一個角度來勸說他，“一座滿是平民的城市，萬一被聚焦之虹擊落，不堪設想……甚至可能會引發大地震，數十個麻瓜城市都要遭殃；但反過來說，如果是魔法國會的戰艦被打中，首先那上麵的都是士兵，從參加戰爭開始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國家有相應的撫恤製度。而且，戰艦的體積沒那麼大，對地麵的危害也要小得多。”
“但是浮空城可以串聯巫師來形成護盾，天朝人就是這麼做的。”哈利搖了搖頭，“我們不能這樣類比。”
“是嗎？但是天朝巫師很多吧？我們有那麼多巫師嗎？”首相立刻反問道，“聚焦之虹也可以串聯巫師來加強威力不是嗎，他們就擅長這個！”
哈利沒能說服首相，反而他覺得自己快被說服了。短暫的思考之後，他認為還是要回到最初的話題：“好吧，我們換個說法，您覺得這個，推論，可信嗎？”
“我認為你們的分析還是很有道理的。”首相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很好地解釋了目前為止發生的一切，而且換位思考的話，對亞納耶夫來說確實是很聰明的一步棋。”
“那麼我們總要做點什麼吧？”哈利伸出一隻手，“就算不是為了人道主義或者發善心，我們可以做些什麼來讓我們獲得更多好處，您可以考慮一下。”
“呃，一些適當的警告或者暗示，讓空天母艦在未來的博弈中可以撐得更久一些……對我們確實是有一點兒好處的。”首相猶豫道，“但是技術泄露的醜聞……我總不能搞內部調查吧！”
“您應對醜聞應該還是很有辦法的。”哈利強忍著不滿，語氣中帶點兒譏諷地說道，“把責任推給彆人，推給歐盟好了。”
“誒！”首相的眼睛忽然一亮，“你給我出了個很好的主意，我可以把責任推給彆人，一個本就令人討厭的刺頭，我就說文件是環境大臣泄露的……但是這會不會不太具有可信度？如果是國防部的國務大臣會合理一些，但是他遠沒有莫裡斯那麼令人討厭……”
這位政治家盤算了一大圈，擬定了若乾肮臟的小手段之後，十分自信和堅定地對哈利說道：“沒錯，我想好了，我們當然要適當地幫助我們的盟友，至少目前他們還是盟友的。”
“但是，這件事情不能用公開的方式來說，畢竟也隻是推論，我的設想是，請你和亞瑟以魔法界的名義，和魔法國會先進行第一輪的溝通，拋出一個引子，然後我可以在這替你背書。”
當哈利離開唐寧街的時候，他感覺十分煩躁。麻瓜政府幾乎做不成任何事情，繞了一大圈，到頭來還是要魔法部出麵。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不如以私人身份去做這件事。是的，與其和魔法國會的那些官僚再搞一大圈彎彎繞，還不如直接和唐納德談談，至少他還是個爽快的人物。
就在哈利做出決定之後的第二天，唐納德就直接來到了對角巷——他沒有公開自己的超巫師力量，所以可以不受阻礙地在各國之間幻影移形。
“好吧，對於聚焦之虹技術被蘇聯人竊取，我其實並沒有感到十分意外。”唐納德很豁達地說道，“畢竟，這項技術本身也沒有太多難點，就算他們沒拿到圖紙，單純隻是仿製的話，估計也沒有太大難處。”
“確實。”哈利歎了一口氣，“但是接下來比較難辦的就是，他們或許會用聚焦之虹來對付空天母艦，我們懷疑這都是亞納耶夫算計好的。”
接下來，哈利和張秋一起，將他們之前推測出的，亞納耶夫的整體空戰策略，十分詳細地向唐納德解釋了一遍。但是，讓他們覺得有些奇怪的是，唐納德似乎一直在走神，他並沒有很在意這件事。
“唔，聽起來確實挺危險，我們像是落入了陷阱。”在聽完哈利和張秋的論述之後，唐納德這麼說道，但是他的語氣好似有些敷衍，“但是沒有辦法，我們不可能就此停下空天母艦的研發，因為這在五角大樓的魯莽操作之下，已經成了一個必須要完成的政治任務了。”
“或許，魔法國會可以思考一些聊勝於無的防禦手段，但實話說，就算不被聚焦之虹擊中，空天母艦也早晚要掉下來的，”唐納德悲觀地說道，“當我們真正開始設計的時候，一樣接一樣的工程難題……我認為憑麻瓜界目前的能力還無法實現，即使毫無底線地使用魔法輔助，效果也仍舊達不到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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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氣壓的限製，我們的戰機幾乎沒法起降；熱管理體係又限製了主炮的功率；空中補給的需求量太大，我們甚至在考慮每周落地一次……”唐納德無奈地搖著頭，“各處功能都在妥協，空天母艦的實際效果可能隻有報告中描述的20。”
“如果亞納耶夫真的準備用聚焦之虹來打他，可能反而是件好事，他幫我們銷壞賬了——隻要他用大威力戰略性武器把空天母艦炸掉，就不會有人知道我們其實是浮了一個沒什麼用的鐵皮盒子上去。”
“可以開發專門用於空天作戰的戰機，采用電磁彈射方案。”張秋隨口建議道，“主炮搭載聚焦之虹，補給的話可以拉飛路網，辦法總比困難多嘛。”
唐納德的表情有些異樣，哈利忽然覺得，或許空天母艦並不是真的遇到了那麼多解決不了的困難，他隻是在藏著掖著。
“或者，我們這樣想。”唐納德換了一副語氣，“既已知空天母艦早晚要掉，我回去之後可以細化一下逃生方案，巫師當然可以飛行或者幻影移行走，但是那上麵的麻瓜士兵，還有麻瓜後勤人員這樣的……給他們準備一些直升機或者降落傘，也就隻能做到這樣了。”
“那不如索性一開始就讓他們彆上艦。”張秋很沒品地笑著，“把麻瓜士兵都留在地麵上，又省重量，又安全，你還可以吃空餉。”
唐納德聳了聳肩，他對這種譏諷沒有什麼意見，甚至可能還有些支持。
“而且，提前知道了他會被擊落的話，可以把一些避不開的成本儘可能推給五角大樓。”唐納德露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最後還可以調整一波落點，再投一點兒保險，或者我自己賣這個‘天降橫禍險’，但是把空天母艦扔海裡，這樣既不會產生傷亡，也可以吃一波投保人的爛錢。”
哈利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本來是想提醒唐納德，讓他考慮一下如何做好防備和反製，避免被聚焦之虹打下來。但是，他沒想到唐納德本就為各種工程難題所困擾，此刻竟然寧願放任空天母艦被擊毀，轉而擺爛般地去思考如何在墜落中牟利。
“嘛，往好了想，我們還是可以用聚焦之虹來強化主炮。”張秋打了個圓場，“或許我們可以把它開發成‘近似天基武器’，你一開始不也是這麼打算的嗎？慢慢飛到敵人頭頂，再朝下轟一炮，不說毀天滅地，至少效果總歸也是可觀的。”
“這就是另一個問題了，如果上反幻影移形結界，萬一被導彈什麼的打中，巫師沒法逃跑；但如果不上結界，我們又不一定能應付跳幫戰……”唐納德再次歎氣，“我手上的超巫師力量配置，空律和雷律，打進攻方是王牌，打防守方就純純小醜。”
“而且，nasa已經在做真的天基武器了，我沒必要上趕著和人家搶來做。”唐納德的眼神有些渙散，“聚焦之虹又必須串聯巫師，總不能搞成空間站吧……”
“可以做月球基地。”張秋又一次提了個不知好歹的建議，“激光武器彈道也就不到兩秒，也解決了巫師的住宿問題。”
“咱們還是說點實際的吧。”唐納德伸了個懶腰，“謝謝你提醒我聚焦之虹的隱患，哈利，但是現在這個局麵已經夠糟了，再壞一點也無所謂。”
“其實我說的都是挺實際的。”張秋聳了聳肩，“好吧，那我們來說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唐納德先生，你想回到原來的世界，去見你的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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