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蕩了幾日的揮雲宮歸於安靜。
不,準確的說應該是死寂。
孟懷恩武德司帶走之後,便再未回來過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回不來了。
“娘娘,娘娘。”清鎖疾步走進殿中。
郭昭蘅從黯然傷神中回過神來,雖然沒有落下一滴淚,但是熬得眼眶通紅,看到清鎖的神情,她倏然起身,皺眉問道:“怎麼了,陛下有旨意了嗎,要怎麼處置奶娘?”
清鎖神情一暗,囁嚅道:“餘,餘總管在外頭,傳旨。”
“更衣,快!”郭昭蘅神情微變,接過清鎖手中的外裳,一邊穿一邊急匆匆的往外走去。
餘忠恭恭敬敬的站在廊下,一見郭昭蘅走出來,再對上她希冀的目光,自己頓覺心虛,不由自主的垂了垂眼簾。
不知不覺間,一片流雲飛卷,在碧藍晴空上鋪展開來。
明亮的日光無法穿透層雲,庭前陡然暗了下來,就像揮雲宮連日來的陰雲密布,再度卷土重來了。
凝重寂然的氣氛在庭前彌漫開來,攫住了眾人的心神。
聽著餘忠沉穩而肅穆的聲音吐出的一字一句,許多人的心中都生出了兔死狐悲的淒涼。
聽完了旨意,郭昭蘅整個人都懵然了,目光呆滯,連餘忠是幾時走的都不知道。
“娘娘,娘娘,咱們,咱們得想辦法救救奶娘啊。”清鎖都嚇蒙了,說話都不利索了。
這次的事,是她頭一次直麵了宮裡的陰謀詭計,腥風血雨,整個人都溺在驚懼中難以自拔。
郭昭蘅陡然回了神,連連搖頭,欲哭無淚:“不,不會的,沒有證據,沒有證據的事兒,他,他怎麼,怎麼能說殺就殺,怎麼能濫殺無辜!”
“娘娘,旨意已經下了,三日後就要行刑了!”清鎖絕望的流下淚來:“娘娘,怎麼辦啊?”
她們三人相互扶持著,一路從邊關走到京裡,走到宮裡,走的何其艱難。
讓她們見死不救,絕難做到!
郭昭蘅緊緊的抿住了唇,目光堅毅,像是陡然定下了什麼決心一樣,提著裙角不顧一切的衝了出去。
“娘娘,娘娘,等等婢子!”清鎖也回過神來,疾步追了出去。
剩下的眾人麵麵相覷,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不敢動也不敢出門打聽。
他們這些人並不是跟著郭昭蘅進宮的,而是原本便是宮裡的宮人,郭昭蘅進宮後,他們便被分到了福寧宮。
原本以為背靠皇後這棵大樹,即便不能大富大貴,至少也是高人一等的。
可誰曾想這皇後竟然如此的不中用,不得皇帝的心也就罷了,竟然連自己的奶娘都護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