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仙姐聽得流淚,剛滿三月大的曉曉在搖籃中“哇哇”大哭。穆小俏指著怒喝:“就是你這個小賤種,來的不是時候,你老子都不要我們了,你還在這裡嚎!”
梁仙姐哽咽著說:“嫂子,你彆拿孩子出氣。”
穆小俏瞪著她:“你還敢頂嘴?小妖精,那滿大街的男人,你也不小了,為什麼不去找個有錢人?吃香的,喝辣的,也省得在這裡礙我的眼!”
梁仙姐終於忍不住,“嗚”的一聲大哭,衝出家門,衝向北麵的山崗,對著滿山崗的茅草,止不住心中的悲傷,任淚水流個不停。
天空烏雲密布,大地籠罩在一片攝人的黑幕中;有鄉親匆忙從邊上經過,並沒有看見梁仙姐,他以手遮著額頭,驚歎:“啊,老天開眼,幾個月滴雨未下,終於要降下甘霖啦!”
一道閃電劃破長空,雷聲滾滾而起,大雨緊接著傾盆而至。梁仙姐仰起頭,任淚水,在雨水中清洗;任身上的衣衫,被大雨淋透。
有一把油布篷傘伸過來,遮住了瓢潑而下的大雨。梁仙姐抬起頭,是身材魁梧的三叔,慈祥的眼神關切的看著她。梁仙姐一頭撲進三叔的懷中,喊著:“三叔!”哭得肩頭一聳一聳的。
三叔一手攬著她濕透的身子,顫抖著聲音說:“仙兒,你不要怕,有三叔呢。你的遭遇,三叔都看在眼裡,你哥哥那真不是人,三叔一定為你討回公道!”
梁仙姐哭著說:“三叔,你要為仙兒做主呀!”
三叔眼中也噙著淚,心疼的輕輕撫著侄女兒的頭發,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楚。
這一場雨,來得急,去得也快,還來不及在地麵形成徑流,已被乾燥的土地吸得乾淨。大地升騰著一股熱氣,暖風吹在臉上也並不舒服,叫人心生煩憂。
梁仙姐在三叔的攙扶下,回到了他的家,同樣是三間草廬,但映目之下很是雜亂。沒有家室的男人,是懶得收拾的,每一天都在得過且過。
三叔安排梁仙姐換下濕透的衣衫,並囑咐她好好休息,自己就跑到梁家去說理。
正好梁應生回家了,夫妻倆正在吵架。穆小俏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罵他不顧家,梁應生就在一邊生悶氣,連孩子哭鬨也懶得理。
三叔抱起孩子哄她玩,一邊對梁應生兩人說:“你們也是,不好好生活,多殷實的家底也會吃空的;裡裡外外靠著仙兒一個人,還嫌她做得不好,也不問問自己都乾了什麼。”
梁應生說:“三叔,你也彆說我們,你自己就一塌糊塗,這麼大年紀了,還孤家寡人一個。”
三叔氣得怒說:“仙兒在大雨中差點沒命,你當哥哥的也不問一問。”
穆小俏停住抽泣,恨聲說:“她活該!”
梁應生說:“小丫頭趁早找個人,嫁出去,免得在家吃白食。”
三叔放下孩子,一拍桌子,指著梁應生說:“虧你還是她的親哥哥,說這些混帳話!你老子死了就隻有你說的麼?好吧,等著瞧!”三叔一甩袖子走了。
三叔找到族長,族長也無可奈何,按理梁家父母雙亡,理應梁應生主持家務,怎不能叫他搬出去吧?梁仙姐一介女子,隻能聽兄長的安排,再說梁應生也沒怎麼樣妹妹,怎麼好去說呢?
三叔無計可施,又跑到梁應生那裡,問他要怎麼安排妹妹。梁應生收拾了妹妹的衣物等,交於三叔,說:“現在家裡添了人口,養不起更多的人,三叔反正一個人也沒負擔,仙兒就暫時住在三叔那裡吧!等家裡生活好了,我再去接仙兒回來住。”
三叔指著他:“你,你……”真是氣得說不出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把腳一跺,搶過包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梁家。
三叔回到家裡,梁仙姐因淋雨過度,傷心染上風寒,燒得很厲害。三叔慌急慌忙的請來了大夫,開了些藥,扶著梁仙姐,一勺一勺的喂她吃。梁仙姐吃過藥後,沉沉的睡去。
晚上,梁仙姐說著胡話,三叔陪在她床前,一夜沒有離開,直到第二天早上曙光初現。
梁仙姐迷迷糊糊的醒過來,感覺到頭特彆重;她看到三叔趴在床沿睡著,不知昨晚自己燒成什麼樣,害三叔一夜沒睡。
梁仙姐想起父親,倍覺三叔的可親。她很是感激三叔的照顧,就掙著坐起來,輕輕的把被子的一角拉過去為三叔蓋在身上。
三叔也並沒有完全睡著,他抬起頭來,見侄女兒醒了,欣喜的說:“仙兒,你醒了,感覺好些了嗎?”
梁仙姐含蓄的微笑說:“謝謝三叔,仙兒感覺好多了,隻是有點頭暈;真的不好意思,害三叔為我操心。”
三叔說:“仙兒你說什麼話?我是你親叔叔,你的事我不操心誰操心?你那沒良心的哥哥,三叔都不知道要怎麼說起。仙兒,從今天起,你就住在這兒,由三叔照顧你。三叔這裡雖然差點,但有一口吃的,也絕不會餓著你。”
梁仙姐眼中有淚,哽咽著說:“三叔,哥哥不要我了嗎?”
“你哥哥那臭崽子,三叔真想抽他一頓。仙兒那麼好,在哪兒不能生活?還省得服侍他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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