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梁仙姐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溫暖的被窩中,陳姨坐在床前,關切的看著她。
梁仙姐掙著想要坐起來,但是渾身無力。她焦急的問:“陳姨,三叔呢?”
陳姨拉著她的手,憐愛的為她拭去額頭的汗水,安慰說:“孩子,你不要著急,即使有天大的事,也要先保證自己的身子;你就在阿姨家好好休息吧,有什麼事,陳姨會第一個告訴你的。”
梁仙姐顫聲說:“可是,三叔還沒回來。”
陳姨輕輕為她拈開垂在臉頰上的秀發,柔聲說:“仙兒,你在大雨中昏倒,幸好你陳伯伯路過把你帶了回來,但這身子是受寒了。三叔是個好人,他不會有事的;孩子,彆想那麼多,好好休息,在陳姨這兒,就當在自己家裡一樣。”
梁仙姐睜開眼睛,看看陳姨,垂眉輕聲說:“謝謝陳姨。”
陳姨為她塞好被子,梁仙姐不再說話,閉上眼睛。陳姨正要離去,有鄰家白大嬸闖了進來,大聲說:“大妹子,可不得了啦,梁家那老三……”
陳姨輕噓一聲,打斷了白大嬸的話,指指床上的梁仙姐,說:“咱們外麵說。”
陳姨和白大嬸出去了,陳姨輕輕把門帶上;梁仙姐睜開眼睛,不由自主的起了床,輕步來到門後,附耳傾聽。
白大嬸壓低聲音說:“大妹子,剛才我從老六家回來,經過錢山湖,看見很多人圍在那兒,我過去一看:老天呀!原來是梁老三呀,失足墜湖了,渾身濕的,就平躺在那兒,不成個人樣;聽人議論,都說沒氣了。”
陳姨驚說:“這是真的?”
白大嬸說:“大妹子我還會騙你嗎?聽說梁老三在幫林員外家蓋房呢,中午回家遭遇暴風雨,被卷入湖中淹死的。哎喲!可憐那麼大一個光棍喲!”
梁仙姐眼淚奪眶而出,渾身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倚靠著門框。為什麼?為什麼?三叔那麼好的人,為什麼會遭遇這樣的不幸?三叔呀,你走了,叫仙兒以後怎麼辦?
在陳姨陳大伯等人的安排下,梁家族人為三叔辦了喪事;梁仙姐披麻戴孝,以三叔女兒的身份為三叔發了喪儘了孝。她跪倒在三叔的墳前,泣不成聲,久久不忍離去。三叔是這個世上除父母外她最尊敬的人,是他,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收留了她,給了她親人的愛,她忘不了他。
梁應生走過來,扶著妹妹說:“好妹妹,三叔已經死了,以後你就回家裡來住吧!”
梁仙姐看了他一眼,回頭見嫂子,穆小俏不懷好意的看著她,見她回頭,就把臉彆過去,把背對著她。
梁仙姐低下頭來,不說一句話,在陳姨的攙扶下站起來,也不看哥哥,就在陳姨等人的陪伴下,朝陳姨的家走去。
梁應生叫得聲:“妹妹!”欲伸手拉她,但腳下卻似生了根,挪不動。
穆小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梁仙姐和陳姨回到家裡,整個人都大病了一場。不吃不喝,還發著高燒幾天幾夜,忙得陳姨夫妻倆是前前後後的轉。好不容易燒退了,梁仙姐已經沒了從前的快樂,整天不言不語,獨自看著遠山發呆。她的眼前,總是浮現三叔死去的那一幕,拂也拂不去。她幾近癲狂,父母呀,兄嫂呀,三叔,你們為什麼要離我而去?如今丟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怎麼是好呀?
瑤峰弟弟,瑤芳妹子,文郎哥,你們現在在哪兒?姐姐好想你們!
數天之後,梁仙姐平靜了下來;她不是個想不開的人,也不是個庸懶的人。雖然三叔的意外離去對她打擊很大,但她骨子裡的勤快和善良讓她不可能消沉下去。她已經失去了她該有的快樂,但梁仙姐還是梁仙姐;她開始幫著陳姨家忙裡忙外,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幫陳家乾更多的活。陳姨好生憐愛,勸她多休息;梁仙姐說:“姨,我不要緊的。”
這一天,梁仙姐又提著一盆衣服到小河邊洗,那裡已經有好幾位村婦也在洗衣服,看見梁仙姐過來,就竊竊私語,不時還指點著梁仙姐。梁仙姐本不在意,但她們還在說,而且聲音越來越大。
“看呀,就是那賤女子,害死了梁家老三。”
“真的嗎?哎喲,瞧她那狐媚樣子,還敢在這裡拋頭露麵,真不知羞恥!”
梁仙姐噙滿淚水,心都在顫抖;忽然一塊石頭砸在她麵前的河水裡,濺起的水濕了她一臉一身。梁仙姐猛一抬頭,一潑婦般站在河對麵叉腰指著她罵:“狐狸精,你克死了父母,作賤了梁家娘子還不夠,又害得梁家老三投湖身亡。你害了那麼多人,臉皮還真夠厚的,居然還敢到這裡來洗衣裳。滾回去,最好是拿根繩子屋梁上一懸乾淨,不要用你的手臟了這河裡的水。”
梁仙姐長這麼大,幾曾受過如此辱罵?三叔的離去,她本就痛苦萬分,人家還要這樣說她。她跳起來,本想分辨幾句,可是又說不出任何話反駁;那潑婦還不依不饒,繼續指手劃腳的罵:“狐狸精,你心裡不乾不淨,還想反駁不是?自己做過的事自己清楚,你就看著三郎老實好欺負,害人家走上末路!你這狐狸精,為什麼還不去死?對了,你死了都不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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