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暮澤慢條斯理地摘下她發髻間的釵環,同時拆下的,還有那根被她視若珍寶的綠雲長簪,然後才散開她高高盤起的頭發,用僅剩的一點內力幫她烘乾水汽。
“暮哥哥……”
一個半時辰後。
“哥哥!”
“彆走……不要,不要丟下…夭夭,暮哥哥……”
蘇憶桃啞著嗓音大喊一聲,一旁打坐調息的祝暮澤驟然驚醒,但他沒有貿然行事,隻是垂眸用餘光一瞥。
一根泛著幽芒的綠雲長簪就這麼抵在他的喉嚨處,冰冰涼涼的,隨時都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司暮!”蘇憶桃撐著地麵,眼神冷得像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她死死盯著近在咫尺的人,但除了最開始喚的那一聲,再無其他動作。
也不知道蘇憶桃的酒醒沒醒,隻是一動不動地用簪子抵著他的脖子。
“主人。”
“您……方才,喝多了,失足落水。”
蘇憶桃有些喝斷片了,對方才發生的事情沒什麼印象,頭疼的厲害,記憶也亂得很,身上還涼颼颼的,“閉嘴!彆動!”
祝暮澤平白無故挨了訓,隻得乖乖閉嘴,不過他也不害怕,靜等蘇憶桃捋清思路。
半晌之後,她放下抵住祝暮澤喉嚨的綠雲長簪,單手隨意地在腦袋後繞了兩圈盤住幾縷頭發。
“沒事吧?”
“無事。”
“……”
“今天的事,你最好爛在肚子裡!否則休怪本王不顧昔日情分!”
祝暮澤調整姿勢,以一個極其卑微的姿勢跪在她麵前,“謹遵主人之命。”
蘇憶桃這會兒腦袋還暈暈乎乎的,伸手敲了敲,卻沒有什麼作用,就連跪在麵前的祝暮澤都從一個變成了三個。
“你——彆晃!”
“嗯?你發熱了?還是,醉了?”
經他提醒,蘇憶桃先是歪了歪腦袋,然後才傻乎乎地用手背摸了摸額頭,好燙……但又不確定是不是發熱。
“……不,不知道。”
什麼東西能無聲無息地瓦解一個五品高手的戰力?
毫無疑問,是一壺灌滿愁思的烈酒。
祝暮澤似乎猜到她這時候還沒醒明白,隻能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伸手探上她的額頭,眼神裡是難以掩飾的寵溺,“發熱了……”
“司暮失職,請主人責罰!”
“回京後……唔,去暗堂自領二十鞭。”
“是。”
曙光金燦燦的,驅散了無邊的黑暗。
波光粼粼的湖麵好似片片金鱗,天邊的朝陽升起,儼然是一幅美輪美奐的江山日出畫卷。
雙鯉山的風,雙鯉山的景,美若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