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風猶如一把把鋒利的刀,卷著滿天的鵝毛大雪肆意拍打著蘇憶桃的身體,讓她打了個寒顫。
千山雪,似白蝶,伴狂風,翩翩舞。
冬日的歌為它們而唱,它們旋轉、飛舞,形成了一道壯觀的景象。
金陵銀裝素裹,宛如冰雪王國。
蘇憶桃摸到門檻前,確認方位,緩步向前,抬腳,邁下台階。裙擺掃過階上雪,留下淺淺的痕跡,卻又很快被飛落的大雪掩蓋。
她一身雪,一身孤寂,朝深宮去。
玄煞上前一步,伸出雙手,輕輕掩上殿門。
一道目光怔愣地看著逐漸閉合的門,看著漫天的雪,看著孑然一身的人,偏著頭的薑渺再次心臟一顫,眼神裡透露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悲傷與無可奈何,蒼白如紙的嘴唇張了張,輕輕念出一句詩。
“不知天上誰橫笛,吹落瓊花滿世間……”
“天上飛瓊,人間情薄,”薑渺自嘲一笑,扭過頭,一行清淚不受控製地順著眼角淌落,濡濕了枕頭,“薄不薄情我不知道,你們,倒是一個比一個深情。”
“在這麼爛的世界,如此深情,真的是幸事嗎……”
“噗通——”
玄弈剛關上殿門,沒來得及追上。
蘇憶桃因為看不清,走得磕磕絆絆,突然,也不知道是腳底一滑,還是被什麼東西絆到——隻見她單薄瘦削的身影忽地一晃,雖然她掙紮著想要站穩,但畢竟人非少年,重病纏身又重傷未愈的她“砰”的一聲摔在鋪滿白雪的地麵上。
宮廊轉角,抱著盔甲的徐青煙正火急火燎往裡走。一扭頭,就看到臉上凝固著兩行血淚的蘇憶桃摔在雪裡,然後,又不由分說吐出一大口鮮血。
猩紅的血液濺落在皚皚白雪之上,瞬間暈染出一大片觸目驚心的紅。雪與血相互交織、蔓延,形成一簇雪中盛放的梅花,妖豔而詭異,卻又那麼迷人。
可能是摔倒的時候一不小心磕碰到了鼻子,鮮血不停地往外流。
眉宇間儘是瀟灑的徐青煙神情一滯,下意識大喊一聲,然後迅速把頭盔往腋下一夾,像離弦的箭一樣朝蘇憶桃的方向飛奔過去。
旁邊祝暮澤見此,也是眉梢一挑,周身壓抑的戾氣瞬間爆發,同樣毫不猶豫朝著蘇憶桃衝去。
“主子!”
“妻主!”
“蘇憶桃!”
幾人大驚失色間,最後第一個抱起蘇憶桃的還是距離她最近的玄煞,“主子……小七,去找玄台,還有魏晨!”
枝頭輕顫,一人離去。
祝暮澤直接跪在雪裡,心口宛若刀割般疼,後背也驚出一身冷汗。
他不由分說從玄煞手裡接過還在咳血的蘇憶桃,掌心覆上她的後背,調整自身氣息,將內力不要命地往她體內送。
玄煞也沒阻攔,順勢將主子交出去。抬頭,滿臉戒備地看著祝暮澤身後一身鎧甲寒氣森森的徐青煙。
眾所周知,這徐將軍對陛下的敵意可不小。
“藥呢?”祝暮澤幾乎是喊出來的。
“藥?沒了,上半夜主子咳血,剛吃過一輪,魏院首已經去煉了,隻能讓玄台先端一盅湯藥先應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