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是老臣越矩,而是老臣深思熟慮。”王相不等年輕的新娘子反應,語速極快,冠冕堂皇:
“當今皇上聖明,一舉一動都遵循法令製度。老臣和內人接受公主的跪拜,自然不是為了我們自身的榮耀,而是為了彰顯朝廷的美德。”
一旁地上跪著的新郎官也看向了新娘子:“公主,父親所言,是禮法,也是理。”
父子倆一大頂架子架來,年輕的公主顯然被架住了。
賓客麵麵相覷,一言不發,大景的公主,可不是容易跪的。但王相這話,雖然有點歪,但……說得還是很有道理的。
聖上遵循禮法,公主自當……
王相也不看彆人,隻看公主。
僵持中,王相看到公主捏著團扇的手用力了,他心中大定,笑吟吟:“公主,吉時快過了。”
年輕的公主麵皮薄,對上他這無賴的樣子,眼裡有些惱意,可王相的突然發難,也讓平日裡天真的公主無法招架。
她垂眸,所有人一直注意著公主,見到這一幕,就知道,公主或許已經妥協了。
無人發現,公主垂眸掙紮的一瞬間,眼裡的惱意迅速消失,無聲無息的就換了人,等她再次抬起眸時,那雙明眸平靜如水。
王相覺得不對勁,甚至覺得公主這會兒眼神竟有些嚇人,他皺眉,揮掉那種想法:“公主——”
“王相。”
公主也就是盛歡看向王相,她麵色溫和,但吐落的字字句句都是王家的項上人頭。
“你難道是想與父皇,王與我共天下?”
王相與在場所有人聽到這話,臉色瞬間煞白。
王相和王夫人更是坐不穩高堂,跌在了地上。一刹那,在場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
畢竟這“王與我共天下”一話一出,若是被有心人傳出去,那就是王家謀反的證據。
王相手腳冰涼,大呼冤枉:“公主慎言,老臣和所有王家人對皇上、對大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他這個樣子,哪裡還有剛才虛偽的樣子。
其他人跪在地上,有三幾好友對視的一瞬間,都覺得鳳寧公主反應極快,氣勢很足,不愧是公主。
“原來不是啊。”盛歡可不知大家在想什麼,眼裡劃過了抹諷意。
“公主明鑒。”王相頭頂冒汗,再也不敢小瞧麵前的人。
盛歡眉眼淡淡:
“那王相應該清楚,本宮是公主,這世上能讓本宮跪的人,都是最尊貴的那幾位。”
她儀態萬千,貴氣天成,用他的話反駁他:“而且,王相也要清楚。本宮不跪你不是為了自身的榮耀,而是為了告訴天下人為君為臣的本分。”
盛歡漂亮的明眸輕飄飄的落到了王相身上,意味深長:
“君與臣,可不能沒了分彆。王相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整個大堂,跪滿了烏壓壓的人群,隻有一襲火紅嫁衣的公主,傲然而立。
王相臉色訕訕,忠誠的磕頭。
“是老臣說錯話了,多謝公主指點。”
新郎官王三公子臉色也不好看起來,但,他隱忍的握緊拳頭,到底沒有說什麼。
王夫人垂頭,手中帕子快要攪爛了。果然,娶了公主,自己小兒子以後都會被公主給壓著,抬不起頭。也不知道今日這個事,公主會不會惱了小兒子,會不會給他不痛快,還會不會給丈夫穿小鞋。
王夫人越想,心裡越忐忑。如果當年,她心裡升起了無窮無儘的悔意。
如果當年她同意小兒子娶……
“這麼久了,想來已經誤了吉時。”
就在王夫人想東想西時,女子清冷的嗓音在安靜的大堂響起。
王相心裡“咯噔”了一下,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盛歡手中團扇拿下,她坐在了主位上,壓根不叫人起,有眼尖的婢女連忙過來給自家主子捶腿。
盛歡享受的眯眼,比主人還要主人,姿態慵懶中,瞥了一眼某個人。
“司儀,你說是與不是?”
司儀被點名,戰戰兢兢抬頭,看到公主這個樣子,忙不迭磕頭。
“是。”
“公主說得沒錯,吉時已過。”
盛歡抬手:“既誤了吉時,那就算了。”
她懶懶起身:“來人,回公主府。”
——
ps:這個世界先過渡一下。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