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牧幾乎是一路跑著穿過庭院,衝進主樓的。
傭人看到他,連忙低聲說道:“少爺,夫人可算是醒了,剛喝了點清粥,瞧著精神還可以的。”
“爸呢?”
江之牧腳步不停,氣息微喘。
“老爺在房裡陪著。”
江之牧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因奔跑而略顯淩亂的衣領,努力讓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平靜甚至帶著喜悅,才輕輕推開了母親臥室的房門。
房間裡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中藥氣息。
江母半靠在床頭,臉色依舊蒼白虛弱,但眼睛睜著,有了神采。
江父坐在床邊,正小心地給她喂水。
“媽。”
江之牧快步走到床邊,聲音裡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和如釋重負。
“您終於醒了,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江母看到兒子,冷哼了一聲,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沙啞:“死不了,倒是不該讓你擔心了,是嗎?”
江之牧笑容僵了僵,但還是繼續在床邊的矮凳上坐下,仔細端詳著母親。
即便是他真的和母親無法思想一致,但這段時間的擔憂和恐懼都是真的,也就在此刻才真正落下。
江父將水杯放下,看了兒子一眼,語氣平淡:“公司那邊積壓了不少事,你媽剛醒,需要靜養,你彆咋咋呼呼的。”
“我知道,爸。”江之牧應道,目光卻依舊停留在母親臉上。
室內陷入短暫的安靜。
江之牧看著母親憔悴的容顏,想起她昏迷前那場激烈的爭吵,心臟又慢慢揪緊。
他知道現在或許不是最好的時機,但他沒有時間再等了。
顏如玉在外麵孤軍奮戰,他多被困在家裡一天,她就多受一天委屈。
他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唇,雙手無意識地握緊,鼓足了勇氣開口,聲音放得極輕極緩:“媽,您醒了就好,我…我想等您身體好一點了,我們再好好說說。”
江母微微抬眼看他,沒說話。
江之牧繼續小心翼翼地說道:“我知道您不樂意聽見關於如玉的話題,也完全明白了您和爸之前對她的看法,但她真的和你們想的不一樣,顏家現在是遇到了困難,然而她從沒想過放棄,更沒想過要靠彆人,她那天回去了,也從未抱怨過江家,反而一直在努力,想靠自己的能力重振家業,這段時間,我聽說她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傻瓜似的她卻從來沒抱怨過一句…”
他越說,語氣越是急切,帶著難以掩飾的心疼。
“媽,我那天說的不止是氣話,也是真心話啊,如玉她是個好女孩,堅強,獨立,有骨氣,我知道您和爸確實看不上現在的顏家,可是不代表顏家再也起不來了啊…”
“夠了!”
一聲虛弱卻尖利的嗬斥,終究是打斷了江之牧的話。
江母原本平和的臉瞬間沉了下來,胸膛因為激動而微微起伏,呼吸也變得急促了些。
她盯著兒子,眼神裡全是難以置信的憤怒和失望。
“我這才剛醒,你就要來氣死我嗎?”她的聲音發抖,手指緊緊攥著被角,“我的腦袋不就是被你氣的磕傷了嗎?你還敢在我一醒來的時候就提那個顏如玉!那個破落戶的女兒!她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啊?讓你到現在還執迷不悟!”
“媽!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樣!”江之牧急著辯解,“她什麼都沒做,是我一心喜歡…”
“你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