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上,顏如玉蜷縮在江之牧的懷裡,身上蓋著他的大衣,呼吸均勻綿長。
幾個月來,這是她第一次睡得如此沉,如此安穩。
江之牧其實早就醒了。
他幾乎沒有合眼,就這麼借著漸亮的天光,靜靜地看著懷中人的睡顏。
她睡著的時候,眉宇間少了幾分清醒時的倔強和堅韌,多了些柔和的輪廓,看起來格外惹人憐惜。
他小心翼翼地拂開她額前一縷碎發,指尖流連在她細膩的皮膚上。
他知道,天快亮了,他必須離開。
每一次短暫的相聚,都意味著更長的分離。
但這一次,不同於以往,他心裡多了幾分清晰的盤算和決心。
許是他的目光太過專注,或許是生物鐘使然,顏如玉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初醒的迷茫在接觸到江之牧深邃的視線後,迅速被清醒和一絲羞澀取代。
她下意識地想挪開些,卻被他摟得更緊。
“醒了?”他的聲音帶著清晨特有的沙啞,格外性感。
“嗯。”顏如玉低低應了一聲,臉頰微熱,將臉往他胸口埋了埋,嗅著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氣息。
兩人靜靜相擁,享受著暴風雨後難得的寧靜溫存。
窗外傳來早起的鳥兒清脆的鳴叫,以及遠處隱約的車輛啟動聲,提醒著他們天亮了。
“如玉,我該走了。”
江之牧低聲說,語氣裡帶著濃濃的不舍,卻也有不容置疑的堅定。
“我爸媽起床之前,我得回去。”
顏如玉的身體微微僵了一下,隨即放鬆下來。
她抬起頭,看著他:“嗯,小心些。”
她沒有問下次什麼時候能見,也沒有流露出過多的哀傷,隻是伸手,仔細地幫他理了理淩亂的衣領,動作自然得像做過無數次。
她的平靜和理解,讓江之牧心中既暖又澀。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不會太久了,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這話不是空洞的安慰。
經過昨夜,他更加明確了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被動掙紮。
他需要更周密的計劃,需要借助一切可以借助的力量。
比如,爺爺。
“我知道。”顏如玉回望著他,眼神清亮而堅定,“你不用擔心我,顏家的事,我會一步步走下去,你處理好你那邊的事情就好。”
她頓了頓,聲音輕卻有力。
“我們各自努力,頂峰相見。”
“頂峰相見。”
江之牧重複著這四個字,眼底迸發出耀眼的光彩。
他低頭,在她額上印下一個鄭重而溫柔的吻。
“等我。”
起身穿衣的過程有些沉默,卻彌漫著一種無需言說的默契。
江之牧動作利落,很快恢複了平日那個矜貴少爺的模樣。
顏如玉也整理好自己,將沙發恢複原狀,仿佛昨夜那場驚心動魄的翻雲覆雨隻是一場旖旎的夢。
臨走前,江之牧站在門口,再次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將她的樣子刻進心裡。
“一切小心,張乾安那邊尤其要留意。”他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