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生坐在電動車上，忍著怒氣問道。
周圍幾個人看了看李平生，卻沒有說話，前方哼哧哼哧推著車，累得滿頭大汗的小夥突然抬頭。
看到李平生過來，他當即眼圈就是發紅。
“李組長，我在這裡！”
說真的，李平生都愣住了。
看著渾身汗水出透了的唐振東，李平生再多的怒氣也沒有了：“唐振東，你這是怎麼回事？”
“錢局長把你介紹給我，我讓你來這裡擔任監工，你怎麼做起了小工？”
“怎麼，錢不夠你賺的？”
聽到李平生話裡有埋怨他的意思，唐振東急忙搖頭：“不是，真的不是！李組長，你可算是來了，我是迫不得已啊！”
“怎麼迫不得已？”李平生發問。
唐振東說了自己的委屈。
本來一切都很好，他們在這裡進度也很快，但後來方青葉來了就不一樣。
他仗著自己是曾阿森的人，威脅唐振東不許彙報上去，叫來的工人就偷懶耍滑，他管又管不了，說又說不得，很麻煩。
“頭個月鋼筋工老張帶徒弟，綁絲收尾都要擰三圈，說‘百年的樓，差一扣都不行’。”
“現在呢？你看西南角那麵牆，模板支得跟波浪似的，振搗棒往那兒一戳，震出來的全是氣泡。”
攪拌機轟隆隆轉著，卻沒往料鬥裡添砂石。
唐振東指著那群蹲在陰涼處鬥地主的工人，聲音發顫：“方青葉第一天就給他們發了煙，軟中華。他拍我肩膀的時候，戒指上的鑽晃得人睜不開眼，說‘唐工在這地界混，得懂規矩’。”
“我親眼看見小王往混凝土裡多摻水，上去製止，方青葉就站在跳板上笑，說‘水多了好和泥’。那天晚上他還把我叫到辦公室，抽屜裡的錢露著角，我脊梁骨都發寒。”
“我乾了十年工程，第一次覺得這路不行——是因為質量，是因為人心。”
李平生臉色鐵青，但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得想辦法找問題。
“那也不對。”
“你說開始的時候還行，那就是有一群工人？工人乾活是不是不會這麼慢？”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唐振東真的崩潰了！
“我對不起兄弟們！”
“嗚嗚，他們拿命在這拚，可是我拖欠他們工資，工資下來了，方青葉就看不到人，逼得狠了才給我一點，優先他的人發放。”
“李組長，不給工資，誰還會給你乾活啊？”
唐振東蹲在地上，用力的砸著腦袋。
李平生努力的平靜了幾番怒意：“這種情況幾個月了？員工幾個月沒有發工資？”
“兩個月！”
拖欠工資的事情，唐振東自然記得很清楚。
李平生深吸口氣，給方青葉撥打過去：“方青葉，我到了洛水鎮工地，你人呢？過來給我介紹介紹情況。”
“我啊，啊，正在往回趕，你等一會兒，等一會兒！”
“啊！！！”
薑季諾發出聲音。
“我靠，你喊個錘子，被人聽到了！”
“彆喊！”
方青葉掛斷電話，李平生狠狠地握緊了拳頭。
早就一個多小時前，李平生就說要來洛水鎮工地，這都一個小時後了，方青葉居然還沒回來！
媽的，這是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