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犯人們排著隊準備出工。
王管教站在監舍門口,目光在人群中掃了一圈,最後定格在李平生身上。
“李平生,你留下。”
隊伍裡一陣小小的騷動,但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胡天一回頭看了李平生一眼,眼神裡充滿了擔憂,但不敢多問,隻能隨著隊伍離開。
等所有人都走了,監舍裡隻剩下李平生和王管教兩人。
王管教清了清嗓子,說道:“趙獄長要見你,跟我來吧。”
李平生聞言,眼中閃過一抹了然。
來了。
他心裡明鏡似的。
劉長明那邊,已經開始動手了。
趙博冠這個老狐狸屁股底下不乾淨,現在感受到了壓力,終於坐不住,要親自來會會自己了。
“帶路吧。”李平生淡淡的說道。
走過長長的露天走廊,李平生被帶到了監獄的辦公大樓。
和監舍區的壓抑、腐臭截然不同,這裡窗明幾淨,地板擦得能反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清新劑味道。
王管教將李平生帶到三樓最裡麵的一間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
“進來。”
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從裡麵傳來。
王管教推開門,對李平生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自己則識趣的退到了一邊,順手關上了門。
辦公室很大,裝修得堪稱奢華。
腳下是厚實柔軟的羊毛的毯,一側牆壁是頂到天花板的紅木書架,上麵擺滿了各種精裝書籍,但看那嶄新的樣子,就知道多半是用來裝點門麵的。
辦公室的正中央,是一張巨大的老板桌。
一個穿著白色絲綢襯衫,體態微胖的中年男人,正靠在寬大的真皮老板椅上,悠閒的吞雲吐霧。
他就是第六看守所的獄長,趙博冠。
此刻,他手裡夾著一根粗大的雪茄,他沒有起身,隻是用下巴指了指對麵的椅子。
李平生毫不客氣,徑直走過去,大馬金刀的坐下。
“抽一支?”
趙博冠看到李平生的目光落在雪茄上,點頭說道。
“好。”
李平生沒有拒絕。
趙博冠拿起桌上的雪茄剪,剪掉茄帽,又拿起噴槍式打火機,給李平生點燃。
李平生深吸一口,嘖嘖稱讚。
“好煙潤肺,果然不假。”
仿佛李平生不是一個階下囚,而是在自己家的會客廳裡。
趙博冠看著李平生這副反客為主的模樣,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
“嗬嗬,看來李先生是個懂行的人。”
趙博冠將自己手裡的雪茄在煙灰缸裡彈了彈,慢悠悠的說道:“這雪茄可不是誰都抽得起的,不過沒關係,隻要李先生會做事,我這裡的雪茄管夠。”
這話說得很有水平,明擺著是拉攏。
李平生吐出一口青煙,眼神穿過煙霧:“恐怕我就隻能抽這一次。”
“哦?”趙監獄長嗬嗬一笑。
李平生根本不接他的茬,直接開門見山:“明說吧,想要我跟你同流合汙?”
趙博冠臉上的笑容一僵,擺手道:“你說話可真有意思,不要這麼難聽。”
“什麼叫同流合汙?我們這叫各取所需,合作共贏!”
笑聲一收,趙博冠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今天,麒麟市委的褚六合要來我們這裡視察工作。”
“李先生,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他為什麼而來。”
“我今天找你來,就是想跟你交個底,到時候檢查組問話,你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我想,不用我教你吧?”
威脅!
這是最赤裸裸的威脅!
他在告訴李平生,這裡是他的的盤,他有一萬種方法弄死李平生。
這是逼迫李平生和他綁在同一條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