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車再次啟動,與這起突發的車禍擦肩而過,仿佛隻是漫長旅途中的一個小插曲。
下午五點多,夕陽的餘暉將整個山坳染成一片金黃。
一棟破舊的三層小樓,牆皮剝落,門口掛著一塊掉了漆的木牌子:平安鎮人民政府。
總算是到了。
兩人下了車,走進小樓。
樓裡空蕩蕩的,一股陳舊的味道撲麵而來。
李平生按照指示牌,找到了二樓的報到處。
房間裡。
一個五十歲左右、腦滿腸肥的男人正翹著二郎腿,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用手機看著短視頻,笑得前仰後合,滿地的瓜子皮。
“你好,我們是來報到的。”李平生敲了敲門。
那男人眼皮都懶得抬一下,不耐煩的揮揮手:“下班了,明天再來!”
施逆一聽火就上來了。
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指針才剛剛指向五點二十。
“同誌,現在還沒到下班時間吧?”
李平生搖搖頭。
那男人這才慢悠悠的抬起頭,官腔十足的說道:“我說下班了,就下班了!你們是新來的?哪個單位的?”
李平生將牛皮紙袋裡的文件遞了過去:“省裡派下來的扶貧工作組。”
“扶貧的?”
那男人是報到處主任馬光輝,一聽這兩個字,臉上的不屑更濃了。
連文件都懶得接,撇了撇嘴。
“哦,扶貧的啊,那更不著急了,滾蛋滾蛋,明天再來!”
“你!”
施逆的拳頭瞬間就捏緊了,就想進去。
在戰場上,這種貨色他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
李平生卻伸手攔住了他,臉上看不出喜怒,隻是平靜的看著馬光輝。
“同誌,現在是五點二十五分,規章製度上寫的是六點下班。”
“我們從省城開了快一天的車,就想早點把手續辦了,找個地放住下。”
馬光輝被他頂了一句,頓時不爽了。
把手機往桌上一拍,站了起來,指著牆上的規章製度吼道:“規章是死的,人是活的!”
“在這裡,我馬光輝說什麼時候下班,就什麼時候下班!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來教訓我?”
“一個扶貧的,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屁事那麼多!”
施逆眼中的殺氣幾乎要凝成實質,要不是李平生按著他,他早就衝上去了。
李平生卻依舊平靜,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遞了過去,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馬主任,消消氣,我們也是按規矩辦事。行個方便?”
馬光輝的目光落在那根煙上,當他看清煙盒上“紅塔山”三個字,臉上的不爽瞬間變成了赤裸裸的嘲諷。
“聽不明白話啊!”
馬光輝指著李平生的鼻子破口大罵:“你他媽拿個紅塔山來打發叫花子呢?啊?!”
“我告訴你,今天這手續,老子就是不給你辦!愛上哪告上哪告去!”
“滾!現在就給老子滾你媽的蛋!”
罵完,他抓起桌上的搪瓷杯,拿起鑰匙,摔門而去,隻留下一屋子的瓜子皮。
“哥!”施逆氣得渾身發抖,“這他媽算什麼東西,我……”
“走吧。”李平生淡淡的打斷他,轉身下樓。
“就這麼走了?”施逆不甘心的吼道,“這種人,就該把他腦袋擰下來當夜壺!”
“然後呢?”李平生回頭,“殺了他,我們暴露身份,陳知遇所有的安排都白費了。”
“還是打他一頓,然後被扣上一個‘毆打公職人員’的帽子,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