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逆被問得啞口無言,一張臉憋得通紅。
李平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歎了口氣:“施逆,這裡不是龍江,更不是戰場。”
“很多基層就是這樣,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跟這種人生氣,不值得。”
是夜,兩人隻能在鎮上唯一一家破舊的小旅館住下。
施逆翻來覆去睡不著,抱怨了一晚上。
一夜無話。
第二天,李平生起了個大早,帶著施逆再次來到鎮政府。
報到處的大門緊鎖。
兩人就在門口的走廊裡,從早上八點,一直等到快十一點。
馬光輝才打著哈欠,渾身酒氣的晃悠了過來。
看到李平生和施逆像是看到了兩隻蒼蠅,眼裡滿是厭惡,直接無視了他們,拿鑰匙開門走了進去。
李平生跟著走進去:“馬主任,今天可以辦手續了吧?”
馬光輝往椅子上一癱,慢悠悠的泡了杯濃茶,喝了一口才說道:“著什麼急?上午沒時間,等下午吧,下午我心情好了,就給你辦。”
說完,他又拿起手機,刷起了短視頻。
直接把兩人當成了空氣。
李平生沒再多說一個字,轉身就走。
施逆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但他知道李平生的決定不容置喙,隻能咬著牙跟了出去。
又是在外麵熬了一中午。
下午兩點半,兩人第三次踏進報到處的門。
或許是刁難夠了,也或許是覺得無趣了,馬光輝總算是把他們的文件接了過去。
大筆一揮,在上麵簽了字。
然後從抽屜裡拿出兩張蓋了章的介紹信,扔在桌上。
“行了,去三樓,找雜物科的楊新安主任,他會給你安排辦公室。”
兩人拿著介紹信,上了三樓。
還沒到雜物科,就聽到裡麵傳來一陣陣喧嘩聲和拍桌子的聲音。
推開門,一股濃烈的煙味混雜著汗味撲麵而來,隻見四五個男人正圍著一張桌子打撲克,玩得熱火朝天。
“誰啊?有事快說,有屁快放!沒看正忙著嗎?”一個光頭胖子頭也不抬的吼道。
“你好,我們找楊新安主任。”
那光頭胖子這才抬起頭,正是楊新安。
他瞥了一眼李平生手裡的介紹信,不耐煩的說道:“扶貧的啊?等著。”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一局牌打完,楊新安輸了錢,罵罵咧咧的站起來,走到一個角落,踢了踢一扇滿是灰塵的小門。
“行了,以後那就是你們扶貧辦公室了。”
施逆推開門一看,真的是要氣炸了。
這哪裡是什麼辦公室,分明就是一個雜物間!
裡麵堆滿了破桌子爛椅子,牆角結滿了蜘蛛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發黴的味道。
唯一的窗戶還被一塊破木板釘死了,整個房間昏暗無比。
就在這時。
雜物間裡一個角落的破沙發上,突然動了一下,一個男人坐了起來。
那男人約莫四十多歲,身材乾瘦,頭發亂糟糟的,胡子拉碴,滿臉的頹廢和不耐煩,身上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舊夾克。
“你好,是胡楊同誌吧?我叫李平生,以後大家就是同事了,請多關照。”
那個叫胡楊的男人,猛的抬手,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李平生的手腕上!
“啪!”
香煙和煙盒一起被打落在的。
“誰他媽跟你是同事!”胡楊的臉上充滿了戾氣,聲音沙啞的吼道,“給老子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