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汴京南衙校場,今日仿若炸開了鍋,人聲鼎沸,熱鬨非凡。
府尹衙門的捕快與禁軍將士分列兩側,衣甲鮮明,威風凜凜。
衙門這邊,鐘都頭扯著嗓子,指揮捕快們用生石灰粉利索地在場地上畫出一道道醒目的白線,作為比試的標線。
禁軍那頭,校尉眼神冷峻,調度著一個虞候、一個軍吏,還有個專報箭靶射擊環數的唱籌兵,一切準備就緒,隻待開場。
弓射之賽,分級嚴苛,依北宋舊製,按步數測距。
一步折合五尺,一步約是3168厘米,換算下來,一步足有1584米。
今日設三個檔次:100步間距,恰是1584米,這是初階;200步,延展至3168米,難度陡升;最遠的300步,長達4752米,堪稱挑戰極限,能在此距射中靶心者,必是神箭手無疑。
隻因比試來得倉促,弩箭比試隻得暫且擱置。要知道,弩車、弩床那般大型機械弓弩,威力雖猛,卻需數人合力方能拉開,多用於沙場之上,遠距離射殺衝鋒的步兵。
據《宋史》所載,軍中竟有能拉動九石弓弩的猛士,力量仿若千鈞。
像蹶張弩,手腳並用,方能撐開;擘張弩,則純靠臂力。
還有那赫赫有名的神臂弓,名為弓,實則是弩,射程可達240步乃至300步,換算成現今長度,便是360米至450米之遙,起初需兩石三鬥之力,後改良為一石四鬥。
此時,眾人目光被入場的李大為吸引。
隻見他肩頭扛著一張造型粗獷的硬弓,那弓身足有一人多高,通身黝黑發亮,似是被歲月與力量反複打磨。
這弓可不簡單,其弓臂精選多年老桑木,工匠們尋來那深山裡生長了數十載、木質堅硬且紋理細密如織的桑木原材,曆經數載自然風乾,褪去多餘水分,方能保證木質穩定。
而後,憑借著精湛手藝,將木材精心加工,掌控每一處弧度、厚度與寬度,打造出完美契合力學原理的弓臂形狀。
弓臂內側,嚴絲合縫地貼合著打磨精致的水牛角片,這牛角是從質地最優、紋理均勻的牛角中千挑萬選而來。
經加熱軟化後,工匠用祖傳的魚鰾膠,趁著膠液溫熱、黏性最強之際,將牛角穩穩貼合,再施以重壓,確保毫無縫隙。隨後細細打磨,直至弓臂表麵平整光滑,肉眼難辨拚接痕跡。
弓梢微微上翹,宛如蒼鷹振翅欲飛之勢,末端的弦扣牢固緊實,係著的牛筋弦粗如手指。
這牛筋弦更是大有來頭,取自強健公牛腿部的牛筋,經多道工序炮製。先是長時間浸泡於特質藥水中,使其軟化並去除雜質,再反複梳理成均勻細絲,最後以特殊手法搓成這般粗壯堅韌的弦。
安裝時,工匠憑借豐富經驗,將弦的兩端精準固定於弦扣,反複調試弦的張力,直至達到最佳狀態。
懂行的老兵咋舌道:“這可是張要命的硬弓呐!”
旁人追問,老兵搖頭晃腦地算起來:“咱北宋,一石是120宋斤,一宋斤約640克,算下來一石便是768公斤,一鬥768公斤。李大為這弓,日前聽說需三石八鬥之力,那就是29184公斤,擱北宋的斤兩算,整整456斤呐,這不是刁難人嘛!”
校場中央,為求此次射箭比試精準無誤,賽前特意將原本的草垛型箭靶換作了木質標靶。
嶄新的標把穩穩矗立,一人環抱粗細,表麵刨得光滑平整。
靶心處塗著醒目惹眼的大紅圓點,那便是代表至高榮耀的十暈之位,往外一環環依次為九暈、八暈、七暈不等,每一環寬度均勻,皆用墨線細細勾勒,清晰明了。
如此精心籌備,眾人皆知,這場弓射競技,必將精彩紛呈,而李大為與他的硬弓,已然成為全場矚目的焦點。
校場瞬間安靜下來,眾人目光齊聚李大為,看他如何馴服這張狂的硬弓,開啟這場驚心動魄的弓射競技。
校場中央,李大為氣定神閒地站定,手中緊握著那柄令眾人咋舌的三石八鬥硬弓。
陽光傾灑而下,為他鍍上一層金邊,仿若神話中的英雄現世。
一旁的禁軍和捕快們,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一眨不眨地死死盯著李大為的一舉一動。
隻見他身姿挺拔如鬆,左手穩穩擎起硬弓,右手修長的手指輕輕拈起一支羽箭,搭箭上弦,動作嫻熟流暢,沒有絲毫拖遝。
緊接著,他雙臂發力,那肌肉緊繃鼓起,宛如蛟龍出海,竟將這需三石八鬥力氣才能拉開的硬弓輕而易舉地張開,弓弦被拉成一道滿弦的弧線,發出“嗡嗡”的顫音,好似蓄勢待發的猛獸在低吟。
而後,他眼神如炬,鎖定三百步外的木質標把,手指輕輕一鬆,羽箭“嗖”的一聲離弦而去,在空中劃過一道銳利的黑線,直插靶心,正中那鮮豔欲滴的十暈紅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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