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平連滾帶爬撞出洞口時,後背衣裳早被冷汗浸得透濕。
洞裡那密密麻麻的甲殼蟲,幸虧有鬼澗愁給的藥包,否則那難纏的甲殼蟲,是陰魂不散,很難驅趕。
還有渾身裹著藤蔓的怪人,此刻還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
甲殼蟲堅硬的外殼碰撞聲,怪人喉嚨裡發出的嗬嗬怪叫,混著洞底腐臭的氣息,像一團黏膩的蛛網纏在心頭。
剛喘上兩口氣,就聽見熟悉的呼喊聲,抬頭一瞧,小山子舉著火把跌跌撞撞跑來,鬼澗愁提著彎刀緊跟在後,刀身上還沾著半乾的獸血——顯然兩人路上也沒少跟野獸纏鬥。
“向哥!你可算出來了!”小山子跑得滿臉通紅,火把上的火苗被風刮得東倒西歪,火星子劈裡啪啦濺在向平腳邊。
鬼澗愁沒說話,隻是用力拍了拍他肩膀,那雙常年在山林裡練出來的鷹眼,正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刀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向平剛要開口,忽然聽見枯葉堆裡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一股腥臭味撲麵而來,緊接著,兩盞綠幽幽的“燈籠”從灌木叢裡冒了出來。
那怪物足有半人高,渾身鱗片泛著詭異的紫光,獠牙上還掛著新鮮的血跡,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吞咽聲,顯然剛飽餐一頓。
“我的娘哎!這是啥玩意兒!”小山子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裡的火把差點脫手。
向平剛要摸腰間的伸縮筆,就見小山子突然眼睛一亮,抄起地上的枯枝猛地戳進火堆。
等那怪物撲過來時,小山子大喊一聲,把燃燒的樹枝狠狠甩了過去。
火苗燎到怪物鼻尖的瞬間,它發出一聲刺耳的怪叫,爪子在地上刨出半尺深的溝壑,轉身撞斷幾根碗口粗的樹乾,消失在夜色裡。
“好小子,有你的!”向平扶起癱在地上的小山子,這才想起懷裡的匣子。
匣子邊角還沾著洞裡的青苔,沉甸甸的分量讓他心跳都快了幾分。
撬開銅鎖的瞬間,三人同時屏住了呼吸——黃布下躺著根玉笛,碧綠得像剛從老坑挖出來的翡翠,在月光下泛著藍瑩瑩的光,模樣卻像極了村裡娃吹的竹哨,可表麵流轉的光暈,又透著怪異的顏色。
“你們瞧,這頭刻著‘開’,那頭刻著‘合’。”向平把玉笛翻來覆去地看,指腹摩擦著那些陰刻的古字,觸感冰涼刺骨。
小山子湊得鼻尖都快貼上玉笛了,撓著後腦勺嘟囔:“向哥,這不就是根笛子?能比我爹的煙袋鍋子還金貴?
鬼澗愁接過玉笛對著月光一照,突然“嘶”了一聲:“你們看這綠光,透著股子邪乎勁兒,莫不是......從哪座古墓裡帶出來的?”
好奇心就像爪子撓心,向平鬼使神差地在“開”字上按了一下。
玉笛貼到唇邊的刹那,冷風突然停了,整個山穀安靜得能聽見心跳。
隨著第一聲清亮的音符響起,玉笛表麵藍光大盛,聲音像長了翅膀似的直衝雲霄,在群山間撞出連綿不絕的回音。
那聲音越傳越遠,驚起無數夜梟,撲棱棱的振翅聲混著笛聲,在山穀裡回蕩出詭異的韻律。
突然,遠處傳來山體開裂般的轟鳴,崖壁上的碎石簌簌掉落。
變故來得毫無征兆。
遠處葫蘆口的枯枝敗葉突然開始簌簌滑動,發出指甲刮擦石板的刺耳聲響。
小山子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一把抓住向平胳膊:“快停下!要地震了!”向平慌忙又按下“開〞字,綠光一閃,“停”字赫然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