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說到,太元因為並無法衣護其神,故不能調理身體不適,心為形役。玄靈明白,她的神在這樣的肉體中待的時間越久,兩者的結合就會越緊密,如果他不能在短時間內替她找回法衣,太元還是隻剩下一條路:就是回珠靈繼續被關起來。
兩人安頓好之後,太元的腹痛逐漸嚴重。玄靈不得不取消了夜裡的出行安排。太元稍作漱洗就換了衣服爬上了床。玄靈把手搭在她的小腹處感受了一下,然後說道:
“你就不要出門了,我去買酒菜。”
太元:“彆太久。”
玄靈:“好。”
玄靈出門看見安迪正站在過道窗邊抽煙,向他使了個眼色,而後匆匆下了樓。
見到齊墨單獨離開,安迪就犯了難:
「跟,還是不跟呢?」
不過他很快就想通了,他的工作任務一直都是保護“陳婉君”的,“齊墨”跟他沒關係,那是布魯斯的職責。他於是給布魯斯發了條消息,想知道他什麼時候來。但是,布魯斯告訴安迪,他還在阿裡普蘭處理善後。兩人對話結束之後,布魯斯用了他的私人手機,給安迪的私人手機發了條加密消息,安迪翻譯過來之後,內容是這樣的:
【誰也沒有打算善罷甘休。老夫人交代大少爺遠離紛爭。你彆搞錯了自己位置,讓人填了坑。】
安迪默默抽完煙,回了自己房間。他把房間選在了他們對麵,這樣隻要開著門,對麵進出他可以一目了然。
布魯斯暫時來不了,安迪隻能再詢問陸羽鴻。誰知陸羽鴻告訴他暫時安排不出其他人手,讓他獨自頂一天。
家裡給陸羽鴻安排了多少人,安迪心裡是清楚的。“陳婉君”對陸羽鴻來說有多重要,安迪心裡也是清楚的。但是,陸羽鴻卻說他派不出第二個人,這就從側麵印證了布魯斯的話。
「少爺這是……開辟了多少戰場?」
安迪在心中默歎,或許此刻遠離紛爭的,隻有他一個罷了。也有可能,處於風眼中的人,才感覺不到暴風雨。
安迪打開了客房電視機,接入花係統,調試穩定之後,在床上躺了下來。此時他意外的發現:“齊墨”竟然在客棧瞎轉悠?!
對的,玄靈下樓之後,沒有馬上離開,他在前廳沒有看見客棧老板,就往前後都轉悠了一遍。就剛才老板講出“芍藥本不是凡種”那句話時候的語氣,已經讓玄靈產生懷疑。他想要儘快找到老板,並且試探出他的真實身份。
但玄靈是找不到他的,因為老板此刻正在開了域的後院花房,在一片溫潤怡情的人造闊葉林的深處,閉目通話。
隻見他沉默良久之後,開口道:“我不想這麼做。”
闊葉林中央的大水池,突然泛起獨特的漣漪,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上去送花。”
陸蓧聽著嘟嘟聲,默默按下熄屏鍵。他起身緩行,在花房中來回走了好幾圈,最終拿起剪刀,剪下那支被選中的芍藥。
陸蓧捧著它,走出花房,來到頂樓,敲響了606的房門。
太元:“誰?”
“陸蓧,客棧老板。”
太元從床上爬起來開了門。隻見陸蓧手裡捧著一隻玻璃花瓶,裡麵隻插了一朵芍藥,但是那一朵,大過剛才在前台看見的任何一朵,白裡透著粉,重瓣台閣,散發著陣陣幽香。
“老板,您這是……”太元有點兒意外。
“朝露起馥蕊,暮穀藏清幽。暗香配仙子,此花正合適。”陸蓧將花放在桌子上,再道,“剛才夫人怕照顧不好它,這一支是我剛剪的,配了專用的營養液,請夫人放心收下。”
然後陸蓧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片,擱在花瓶肚子上,再無片語,默默離開了。
太元一眼認出卡片上了燙金標記,她拿起卡片翻過看了一眼,隻見上書:
【一彆多日,甚是思念。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夫·黎】
太元瞳孔微縮,她就知道玄靈是不可能在這種時候還有閒情逸致搞什麼“情調”的。他來皇城,他選這間客棧,一定是有原因的。她拿出手機,給陸羽鴻發了一條消息:
【蘇耀文自去意大利之後所行所為,你這裡可有軌跡共享?發我看看?】
陸羽鴻並沒有回複,但是不出十分鐘,她就收到了花係統跳出來的路徑文件。太元這才知道,原來莫家對浮黎是一直都在監控的。
浮黎幾乎一天到晚不停歇,在各種各樣的地方,見各行各業的人。她沒有看那些亂七八糟的,她重點檢索了“甘肅”。
太元一點一點從後往前翻,看得臉色越來越白。她又再想到光音天人對她的抓捕以及他的反擊。浮黎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他們知道他的一舉一動,他從頭到尾都在打明牌,但即便是明牌,莫家、花家,從來沒有贏過他,哪怕一次。
浮黎擁有絕對的實力,他的果斷和殘忍,又將他的這種實力發揮到了極致。她又忍不住擔心起玄靈,擔心起陸羽鴻,擔心莫家,花家,擔心那些會被無故波及的人,甚至隔壁的安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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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還能陪玄靈多久,她不知道那些在人間隨便招手就呼風喚雨的家族,會因為浮黎的瘋狂掀起怎樣的狂風巨浪。她默默搖頭:
她跟玄靈現在明明是夫妻,卻搞得感覺像偷情。這是一段隨時都可能終止的感情,這仿佛是宿命。
玄靈帶著酒菜回來的時候,太元依然閉目靠在床頭,不停地揉搓著太陽穴。在感歎兩人終將分離,這段感情根本無路可走之後,她的狀態比剛才更差了。
玄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芍藥,一邊擺弄餐食,一邊隨口問道:“這花哪來的?”
太元:“剛才你走了之後客棧陸老板送過來的。”
玄靈:“我給你溫酒。”
太元:“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玄靈:“你猜我給你帶了什麼?”
太元:“不用猜,玫瑰黑糖嘛。”
玄靈:“放幾塊酒裡?”
太元:“你喝就放兩塊,不喝就放一塊。”
玄靈:“好。”
太元又把話題再引回正經:“陸老板剛才毫無感覺地進出了你的結界。”
玄靈:“我隻是改了這裡的氣壓而已,沒有防人。”
“安迪為什麼進不來?”太元又問。
玄靈:“你叫他進來乾什麼?”
太元:“試你的結界。”
玄靈:“我單防他。”
太元沉默。她走下床,拿起酒瓶子就喝。玄靈想靠近,被她真炁彈開。
玄靈急道:“杯子裡不是在給你溫著嗎?瓶子裡酒涼!”
太元:“再涼也沒有我心裡涼。”
太元喝完酒,就回到床上,悶頭躺下了。
太元:“再去開個房,你到隔壁睡。不想看見你。”
“元……”玄靈走到太元床前,在地上坐了下來。他掀開被子一角,見她竟在默默流淚:“怎麼哭了?”
“自己拿去讀。”太元把手伸出被子外麵。
玄靈:“讀不出來。”
太元:“那就滾遠。”
太元轉身睡到了床的另外一邊。玄靈起身脫掉衣服,鑽進被窩,用身體把她包了起來。
玄靈:“彆動,這樣就能讀。”
太元:“我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