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華歌的心情,委實有點兒不佳。
上次,從梅花山回來後,當天晚上就被老醫翁狠狠地責罵了一通,就差操起那條令人望而生畏的雞毛彈子,前來好好伺候伺候小夥子的屁股了!
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
明明兩人是一起去的,為什麼江齊就沒事兒,偏偏我就要挨罵欠抽,這樣公平嗎?
華歌心裡感到委曲了,可是嘴巴裡豈敢爭辯?
他知道,越是爭辯,就越是辯論不清楚,弄不好,要是老頭子真的發脾氣了,不僅僅是用雞毛彈子伺候屁股這麼簡單,還可能會被攆出去的,那就又回到了流浪街頭的日子,還不如保持沉默,用時光慢慢淡化。
天坑已經淪為天池,那麼當然,地宮已成水晶宮。
想再去梅花山看海,或者碰碰運氣找一找紫柔她們,這應該是不現實的。那麼,她們究竟去哪兒了呢?這個問題經常在困擾著華歌,讓他難以安寧。
無論是午夜夢回,還是清晨恍惚。
就像一個無形的魔咒緊緊地烙印在心頭,就算是藥鋪裡人聲鼎沸時,他也會木然沉思;麵對客人病人眾口相問時,他經常是百口難辯,問而不答,答非所問,然後乾脆王顧左右而言他;就算日暮晚餐也會飯涼菜冷後呆然咀嚼,依然心事重重,魂不守舍……
因此,華歌被老醫翁多次訓戒。
每次,華歌都是虛心聆聽教誨。
黃花這丫頭,醫術好,心眼兒更好,她深受客人歡迎,現在可是個大忙人了,哪裡還有閒暇時光?想找她說說話都沒有機會了。
另外兩個師兄弟,就跟機器人差不多,有事相問,總是哼哈應答,說話模棱兩可,語氣冰冷,從來不多說一句話,也不會少說一句話。
有時侯,江齊也會來找華歌談心,或者是開個玩笑。
“食不甘味?坐不安席?”江齊那一雙細長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華歌。
華歌尷尬的笑了笑,埋頭乾活兒,垂頭喪氣也罷,麵無表情也罷,最重要的,是彆讓老醫翁看見了。
大約一個月以後,鐵心鎮街道上,車水馬龍的情景,稍微稀疏了很多,鎮上逐漸恢複了原樣,前來藥鋪就疹抓藥的人也少了許多。
思龍河也解除了禁漁令,果然不出老醫翁所料。
做生意就是這樣的,風水輪流轉,旺季時急需人手,店主們求賢若渴;到了淡季就是英雄人才已無用力之地了,就顯得多餘。
藥鋪生意稍微蕭條,形勢平靜下來以後,華歌的業務不熟、反應不快、心不細、手不勤、腦子不夠靈活等等問題,就顯山露水,暴露在大家麵前……這讓他時而感到如芒在背,就像一個初嫁到婆家的媳婦,勤快而又緊張的小媳婦兒好像已處於風口浪尖兒。
華歌並不是懶惰之人,他熱情誠實而又勤懇,總是想儘力把事情辦好。
然而,不是幫不上忙,就是幫了倒忙。
不是上午被白了一眼,就是下午被訓幾句,灰心喪氣之後,他除了故作瀟灑的付諸一笑又能幾何?當然,可以暗暗的給自已加油:明天一定會更好……
昨天的不愉悅已經過去了,當明天成為今天,照樣是這樣的過,照樣會出錯,也照樣被訓斥和責備。
有時候,大家坐在一起聊天,相談甚歡,興高彩烈的,華歌也想說幾句話,卻又插不上嘴;如果他不理大家,就顯得有點兒不合群;可是有時候,他明明在跟人家說話,對方卻假裝沒有聽到。
黃花心地善良,安慰他,她說自己剛剛來的時侯也是這個樣子。
然而,這種安慰是沒有用的。
因為,彆人可不會安慰他的。
在這裡,雖然活兒輕鬆,但是沒有活兒乾的滋味兒,卻是並不輕鬆的。
心裡明明有事,卻又精神恍忽。
吃飯時,伸出筷子夾來一縷菜,才發現手裡的碗內是空空的,居然還沒盛飯,忘記了;而在喝湯時,他可能會用筷子去夾;夾菜時,他又用湯匙來……
江齊見了掩麵“噗嗤”一笑,黃花看了莫名其妙,另外兩位師兄始終是麵無表情。
老醫翁那雙眼睛雖然顯得蒼老,暮然瞥見時就會瞪得像雄雞似的,當即反手握著筷子,作勢欲敲過來的動作,已經基本擺好了……華歌這才幡然醒悟!
鬱悶時分,江齊也會來陪他閒聊,倆人算是混得比較熟了。
“還在想你的金銀財寶麼?”江齊正提筆寫藥笈,抬頭瞥見華歌在發呆,煞有介事的問。
“哪兒呢?”華歌低頭笑了笑,隨口答著。
“如今,解禁了,”江齊瞥見師父不在,小聲的說:“要不,再走一趟?”
“算了,不去也罷。”華歌已經不抱希望了,他可不想去河裡打魚。
“真的?”江齊一臉微笑的看著華歌,眼睛突然賊亮!
“是的,說不定,是謠言罷了?”華歌考慮的並不是這個問題。
“我看,也未必是謠言。”江齊聽了有點不甘心的說,他停下筆,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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