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深沉,寒氣意欲滔天。
心寒意冷,脆弱的心,仿佛置於黑暗的穀底。
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踏破了寒夜的寂靜如死,在一群怪人押解下,鐵武、紫柔、梅香、古布和黃花茫然木然的走進了茅屋。
“走,準備拜堂。”寧成冷然橫身而入,語氣跋扈霸道。
“義父,已經準備妥當,就在那邊。”田春秋一臉媚笑,手指了指王掌櫃客棧的方向。
“誰說的?”老金絲猴有點急不可耐,刻意叫囂:“就在此地。”
“可是……義父,那邊,洞房已經準備好了。”
“那就去搬過來。”
“啊?這……”
“還不快去?”
“諾,孩兒即刻安排。”田春秋算是馬屁賊精,趕緊出去安排。
“哼哼,擇日不如撞日,擇地不如就地。”寧成望著田春秋的背影,眼神中閃過一絲猙獰,突然之間,老金絲猴變色了,滿臉堆笑,熱情洋溢,盛情相邀:“三位將軍大駕光臨,蓬蓽生輝,承蒙抬愛,今日大喜,寧某不勝榮幸,略備薄酒,不成敬意。”
公孫敖征戰一生,縱橫沙場,無敵塞外,今夜一敗,委實莫名其妙,賴以成名的北國神刀還沒有施展出來就敗了,敗得非常憋屈,英雄氣短。
老將軍仰天怒吼:“士可殺,不可辱!”
華歌耐心的安慰:“大哥,彆想太多,勝敗乃兵家常事。”
“誰說的?”公孫敖鋼牙一咬:“誰都可以敗,就是不能敗給寧成!”
“大哥,先養好傷,再報仇雪恨也不遲。”
“讓我活著,看這幫奸佞小人橫行霸道,為非作歹不成?”
“你要是死,豈不正中了寧成的奸計?這老賊求之不得!”
華歌這句話,深深地打動了老將軍公孫敖的心,他不得不從善於流,暫且回歸榮雲堂,陳掌夫婦聞訊而來,非常激動……
今夜注定無眠,寒夜寂寥。
隻不過偶爾聽到衛少兒的幾句嘮嘮叨叨而已,這一切並非噪音,不僅未讓公孫敖黯然傷神,反而心情平靜下來,就像童心未泯的老父親在外闖禍而歸時,難免會聽到女兒的埋怨,越是說得再多再難聽,越是感受到關懷。
安頓好大哥二哥以後,華歌如坐針氈的,他不得不將前番叮囑拋於腦後,隨便找個理由,溜出了榮雲堂,直奔紫柔父女的住所,區區幾裡路程,卻似乎有千幾之遙,一路奔騰,腦海閃現各種設想,流動著千千畫麵……
與榮雲堂的寧靜相比,王掌櫃的客棧已處於風口浪尖。
就像頗具規模的拆遷,布置得漂漂亮亮的洞房,在眾人七手八腳的忙碌下,整體搬遷到了這座茅屋內。
喧囂與鬨騰聲音,在一陣一陣地震蕩著眾人的耳膜……
可惜的紫柔,豈能幸免?靜如處子,卻不能動如脫兔,她就像關在鐵絲籠中的畫眉鳥兒,心急如焚,心如明鏡,卻又無可奈何!
以前,紫柔每次麵臨危險,丫鬟梅香必然奮不顧身,挺身而出,從不例外,而這次卻例外了,並非產後虛弱,而是身不由已,古布和黃花二人嚴密看護著,絕不可輕舉妄動,這是主公鐵武特意安排的。
華歌匆匆趕來了,如雨滴河麵,葉落秋原,根本就沒有引起任何人的興趣,整個屋內靜悄悄,靜得令人不安,唯有清晰的吮吸聲在時隱時現……
嬰兒不知大難臨頭,猶在津津有味吮吸著母親甘甜的乳汁,時而響起酣然囈語,嬌柔的鼻音,聲聲入耳,並沒有帶來絲許童趣,反而讓人聽了更揪心!
梅香低著頭,默然懷抱著嗷嗷待哺的嬌兒,眼睛有點濕潤。
紫柔的眼神頗為異樣,久久凝視著,幾次轉移視線又回來,麵對華歌的冒然闖入,仿佛視而不見。
祭壇上的羊羔也罷,甕中之鱉也罷。
困獸不敢鬥,任人宰割之前的緘默。
華歌耳聞目睹全程,不得不佩服毒豹寧成,他確實是心理戰高手,本來已經陰謀得逞,老頭子可以全然不顧的強占民女,霸王硬上弓,卻依法守禮歸俗,不惜三媒六灼,大費周折,大張旗鼓地折騰著,慢條期理的籌備這場婚事。
都尉大人的婚事,循規蹈矩舉行,於法於理於情都無話可說,無論朝野官場,無論江湖鄉野,誰能橫加指責?
而身為朝廷命官,身任濟南都尉,寧成此舉隻為迎娶一位江湖女子?花甲之年,居然如此花心……當然不是。
同樣心急如焚,心如明鏡,華歌深知:寧成正在施壓力,而且是不緊不慢地施加壓力,老金絲猴刻意讓鐵武倍受煎熬,讓名震江湖的梅花山人,讓曾受無數江湖遊俠敬仰的盟主在沉默之中倍受煎熬!
始終麵對壓力,最後不得不作出堅難的選擇:是乖乖地交出流星寶劍,還是坐視掌上明珠被毀,坐視親生女兒淪為老色鬼的玩物……
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於山水之間也!
如焚之心誰能懂,而絕於寒夜之殤乎?
窗外的夜色如黛,窗內案上一燈如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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