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還記得最開始跟鬱子相識的時候,從眼眸深處透出來的死寂。
麵對死亡,她似乎相當的期待著。
為此還抱怨了許久,說什麼去地獄走錯路了什麼的。
她其實不太能理解鬱子為什麼才活了幾百年就想死去,但後來她想明白了,因為鬱子曾經是人類,而人類的壽命太短了。
死神的壽元悠久,隨隨便便都有數百年可活,山本總隊長更是活了千年以上,身邊的朋友或許有分彆的,但到底不至於像人類一樣,時間短得可憐,身旁也有雀部長次郎等人的陪伴。
那不是一句賭氣的抱怨,也不是自暴自棄的胡言亂語,那道聲音中透著一種疲憊和期待。
期待著死亡的降臨。
“……鬱子。”
“嗯?什……”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樓頂回蕩。
鬱子聽見夜一的呼喊,下意識回過頭來,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得偏過頭去,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她有些發懵。
“有點痛的說……”鬱子下意識嘀咕出聲,卻見夜一的胸口劇烈起伏著,金色的眼眸燃燒著鬱子從未見過的怒火。
她的手還停在半空中,微微顫抖。
“你這個……無藥可救的笨蛋!”
夜一的聲音壓抑著怒氣,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字眼。
“哈……”鬱子聽懂了夜一的憤怒,有些迷茫地摸著火辣辣的臉頰。
再生能力的消失,連這種不痛不癢的攻擊也顯得可觀了。
鬱子張了張嘴,一時語噎,不知道該說什麼。
夜一眼神冰冷:“你覺得蝴蝶封印你的力量,隻是為了方便讓你去死嗎?”
鬱子撫摸著臉頰,嘴唇微動:“我隻是隨口一提,沒那……”
“沒那個意思?”夜一的聲音中夾帶著怒火,“那你是什麼意思。”
“……這個話題咱們能稍微撇開嗎?”鬱子尷尬地笑了笑,伸手去拉夜一的衣袖,試圖討好她,“我剛才真的隻是說錯話了。”
夜一麵無表情地將她的手甩開,從懷裡掏出一張精致的請帖,直接拍到鬱子的身上。
“黑崎先生和真咲哪怕臨近婚禮,忙得不可開交,卻還是每天騰出工作時間幫你看店。”
鬱子下意識接住那張請帖,是她之前放在床頭櫃讓夜一保管的,一心和真咲的婚禮請帖。
“浦原那家夥,之前還在想怎麼幫你進行卍解的修行。”
還有那個名為蝴蝶的少女,明明是希望你能更加的珍惜自己。
你的內心都在求救啊!
夜一的話術越發冰冷:“我說這些並不是想用這種事來絆住你自殺的腳步,隻是為他們感到不公而已。”
“為一個死人這麼努力的付出,真是在浪費時間精力。”
“……”
鬱子還是頭一次遇上夜一這樣子發火,內心屬實是有點被嚇到了。
“對,對不起。”
夜一冷著臉:“你該說對不起的對象不是我。”
鬱子抿了抿嘴,雖然有點嚇人,但她怎麼會不清楚夜一是在為她著想呢?
因為自己不小心說出那種話……
鬱子苦笑著點頭:“如果是真咲和夜一的話,我沒問題。”
“但如果是向那兩個笨蛋道歉,我覺得我可能會被嘲笑的。”
“這點還請手下留情。”
夜一繃著的臉色總算是因為這句話稍稍緩和下來,她低垂著眼瞼,手指蜷縮在掌心:“那種話……聽著很難受啊……”
鬱子汗了汗,伸出手去,臉上擠出一抹笑意,正想說些什麼。
“給我好好珍惜自己啊,笨蛋……”
晚風拂過,吹動鬱子酒紅色的長發,紅色的眸子仿佛閃爍著些許微光。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嗯,我知道了。”
鬱子低垂著腦袋,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
“……回去吧。”
“夜一不覺得這晚風吹著很舒服嗎?”鬱子望著街道上的燈光,坐在圍牆上敞開雙臂,胸口的疼痛都仿佛因為這逐漸放鬆的心情而得到緩解。
夜一愣了片刻,跳上圍牆,挨著鬱子坐了下來,微微閉目仰頭。
嗯,的確……
很舒服。
……
果然,人一旦有了牽掛,就沒那麼多想法了。
鬱子臉上帶著笑意地看向遠方,她其實並沒有真的想死,真的隻是隨口這麼一提。
有這麼一個段子,問你願意最先死去,還是最後死去。
鬱子不願意看到親人友人的離世,所以更傾向於第二種,所以她絕對不會因為知道自己可以死了,而去自殺。
不然她當時在麵對山本元柳齋重國的卍解時,就沒必要抵抗了。
鬱子也沒想到夜一的反應會這麼大,以至於她當時都被打得有點懵圈了。
不過……臉上雖然火辣辣的疼,心底卻湧現出一股股暖流……啊不對,該不會是臉上的燒痛傳到胸口了。
……
夜一並沒有急著催促鬱子,隻是靜靜地坐在一旁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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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她才從圍牆上跳下,穩穩地落在天台地麵。
“回去吧。”
鬱子微微回頭,調侃道:“難道有這麼好的天氣能看到天上的星星,不多待一會兒嗎?”
“還是說夜一怕我一時想不開,從這裡跳下去?”
“我看你是右臉也想挨一巴掌。”夜一冷笑了一聲,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胸口的傷還沒好,要是著涼了有得你難受的。”
“應該不會吧,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很健康,隻是再生能力被暫時乾涉了而已。”鬱子雖然這麼說著,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從圍牆上跳下。
“啊嘶~”動作因為牽扯到傷口而微微一滯。
夜一歎了口氣,上前扶住她的胳膊:“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家夥。”
“彼此彼此吧。”鬱子順勢靠著她,兩人一同朝樓下走去。
夜一護送鬱子回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正要轉身離開。
“夜一。”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