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容模模糊糊間,隱約聽到了此起彼伏的瓦片崩裂聲,也可能是來自這座木頭房子的。
下一刻,一股凍得人骨頭發疼的寒氣猶如一把鋒利的刀,一寸一寸地割破空氣。
緊繃的神經在這個瞬間徹底蘇醒。
項容在睡袋裡睡覺也隻脫羽絨服,她一睜開眼便把放在一旁的羽絨服穿上,下半身仍舊塞在睡袋裡。
臉上扣著麵罩的同時,又多繞了一圈羊絨圍巾。
撕開幾個暖寶寶,塞進褲子、毛衣裡。
摸摸腦袋,那節保溫毯和帽子都扣得好好的。
帳篷布上不停地有水珠滑落,項容拉開拉鏈,看見炕沿上同樣滴起了一連串的水珠。
毫無疑問,是冷熱驟然交彙導致的。
她看不見外麵是什麼場景,她隻看到類似冰霜一樣的東西慢慢爬上火炕旁邊的牆壁、帳篷上方的屋頂以及周圍的地麵。
冰霜像無限生長的藤蔓,迅速攀爬、蔓延。
火炕的溫度早已流失,灶洞裡劈裡啪啦的炸響,煙囪可能也被凍住了。
熱煙化作水滴流回來,洞裡火苗搖搖欲墜。
此刻絕對不能讓火焰熄滅!
項容趴在炕尾,保持半截身子在睡袋裡的姿勢,上身又裹了一床羊絨毛毯。
然後從空間拿出木柴,塞進灶洞裡。
她像一個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不停地重複這個動作。
火焰逐漸旺起來,項容的手腕有點酸麻。
她本能地繼續著,腦子裡莫名想起很久以前看的一部電影,叫《後天》。
是講氣象災難的,時間太過久遠,項容遺忘了很多細節,就記得主角們縮在圖書館的一處房間裡,在壁爐中燒書取暖。
外麵仿佛魔法世界中的冰雪王國,冰霜蔓延至每一處,在圖書館中快速穿梭,爬上最後一道房門後,戛然而止。
過去天氣預報裡說寒潮無非是一股強冷空氣,而此刻的寒潮似乎有了實體,勢不可擋地展示著來自大自然的恐怖力量。
炕尾周圍的水珠越來越密集,化成一條條水線,在地麵上流淌開。
項容不敢鬆懈,一直盯著灶洞裡的火焰,稍微有些變弱的苗頭,她便添柴。
但熱氣僅供應了火炕,火炕周圍的牆壁、屋頂之類依舊被冰霜包裹,沒有融化的跡象。
這意味著溫度很低,也許遠超項容想象之外。
項容不可避免地擔憂外麵的情況,但她不能離開火炕半步。
在炕上的日子十分難熬,她夜裡不再睡覺。
不僅僅是怕灶洞熄滅,還怕會有更極端寒潮突然襲來。
天一黑,項容打開兩支手電筒,其中一支的強光對著她半邊臉頰,讓自己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