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沚阮擦乾眼淚,忽然想起她爹臨終前,給她一塊玉佩,讓她好好放著,一定不能弄丟。
去二叔家時,她沒什麼可收拾的行李,隻拿了換洗衣物和那塊玉佩。
二嬸是個目光短淺的,沈沚阮害怕那玉佩被二嬸惦記,於是把它藏在了包袱裡,沒被發現。
後來做了宋襲野的妾,那玉佩便一直被她戴在身上,不曾摘下來過。直到被那板栗桂花糕噎死時,她也戴著它。
這一世她常住英國公府,全身上下,從裡到外,皆是沈清婉給她置辦的東西,那塊玉佩看著太突兀,為了避免弄丟,沈沚阮便把它放在了枕頭底下,每日入睡前,都要看一眼才安心。
畢竟,那玉佩是她爹留給她唯一的東西了。
“那就好好保管,千萬注意。”
沈清婉摸摸沈沚阮柔軟的秀發,心裡滿是憐惜。
“你二人怎的到小書房來了?”
李顯推門而入,衝淡了屋內淡淡的憂傷。
從外麵回來,集芳院的堂屋裡沒見到姑侄二人,李顯見小書房裡亮著光,便進來了。
“就是來找軟軟她爹當年寄過來的書信。你今日怎的回來這麼晚,這會子天都暗了。”
沈清婉示意沈沚阮把信都收好,叫來菡萏把信提前送到聽竹軒去了。
“今日從郊外回來,見到城門樓附近有賣楊梅的,想著你們女兒家喜歡,我便買了些,還買了些青梅和枇杷,已經讓下人去清洗,你們嘗嘗。”
李顯看著二人,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
沈沚阮安安靜靜跟著李顯夫婦二人回了堂屋。
見她的眼睛紅紅的,沈清婉有些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因此用過晚膳之後,便留她在集芳院就寢。
沈沚阮有些不好意思,想到府裡還有一個嫡小姐,待會兒王素敏來請安,見到她還在,怕是又要難過一番。
尤其是每次見她跟姑母相處融洽,姑母對她好時,王素敏看她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吃了。
沈沚阮不想跟王素敏結下梁子,也不想給姑母添麻煩,因此自打王素敏回來,她最晚留到用過晚膳,是一定要回聽竹軒去的。
“不必在意其他人,其他人怎能和你比,在姑母眼裡,你最重要。”沈清婉似是看出她的猶豫,溫柔安慰道。
今日王素敏跟老夫人進宮,她是知道的,自打那晚,李顯告知她王素敏的身份可能存疑,她便徹底不再理會王素敏。
本來沈清婉就不是個對彆人熱絡的人。
年少與李顯一事,她心性漸漸冷了下來,要不是沈沚阮陪她這兩年讓她開懷不少,她如今過的日子,怕是與那尼姑庵的姑子無異。
用完晚膳,李顯去了趟錦繡院。
老夫人沒用晚膳,躺在裡屋的軟榻上假寐。段熙禾正在給她捶腿。
李顯聽身邊的老媽媽大概說了今日在賞花宴上的事,隻覺得可笑。
王素敏進宮去參加賞花宴,這件事他也知道。
自從王素敏的身份存疑,李顯夫婦二人便堅信王素敏不應該是他們的女兒。
固然這十幾年都沒養在身邊,但是打聽的人都說王家也是個知書達理的人家,雖說是商賈人家,但是把女兒教養得很好。
與王家有來往的人也都說,王家的女兒是個實在的,對父母孝順,對周圍的鄰裡和氣。
這些都與府裡這個王素敏不符,府裡這個,隻會一味地討好老夫人,與身份低賤的妾室交好,眼裡隻有利益,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