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顯聽到沈清婉提那幅畫,有些心虛地右手握拳輕咳一聲才道:“今早去看大軍出征,遇到賢王,我見他左右無事,便邀請他一道去了西裱胡同。”
聽到李顯提到賢王,一旁正在繞絲線的沈沚阮心猛地跳快一拍。
“然後,你就把軟軟畫的那幅畫送給賢王了,是嗎?”沈清婉看著自己夫君明顯心虛的臉,說完了後半句話。
“還是婉婉最了解我,我就是看賢王也是個懂畫之人,他又那麼喜歡,最後還搶著付了銀子,就,就贈予他了。”
“你呀,當真是。”沈沚阮歎了口氣,繼續繞她的五彩線。
李顯無話可說,乖乖坐在一邊。
菡萏清洗乾淨李顯帶回來的櫻桃,沈清婉讓沈沚阮端到屋裡去吃。
沈沚阮乖乖進屋去了。
李顯知道自己的妻子這是明顯有話跟自己說,芙蕖上了一壺茶,放在桌上。
李顯抬手給沈清婉倒了一杯。
沈清婉抬眼看向自己的夫君,眉梢攏著淡淡的愁緒:“你啊,怎的不先回府與我商量?如今京中這個局勢,四皇子隨軍抗倭,無論結果如何,他都是聖上最喜歡的皇子,安王雖說無能了些,但是身後有淑妃。”
李顯坐在一邊靜靜地聽。
“賢王殿下賢能,我知你喜歡與他來往,但是也要避著些人,要是被有心之人傳到聖上耳朵裡去,說你與賢王交往過密,於你,於他都不是一件好事。”
沈清婉說得在理。當今聖上四位皇子,除卻六皇子還小,且生母位份不高。其餘三位皇子均已成年,據宮裡的消息,此次隻等四皇子監軍歸來,便會封為親王,禮部甚至連名號也選好了。
李顯點頭,先肯定妻子的說法,“婉婉冰雪聰明,句句在理,如今,朝中大家都看得明白,安王身後有文臣頂著,四皇子身後有宋大將軍府,唯獨賢王是個閒散王爺,聖上不聞不問。”
“所以啊”李顯端起茶杯,送到沈清婉麵前。
看到沈清婉接過抿了一口,他才繼續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賢王雖身為皇子,無權無勢,再過不久,等倭寇之事平息,就要去就藩,遠離京城。我這國公更是個閒散職位,兩個無權無勢的人往來,聖上怎麼放在心上。”
說完這些,李顯伸手覆在妻子手背上,掌心的溫度帶著安撫的意味。
李顯在聖上麵前遊走十幾年,自有主意,沈清婉見他如此說,便少了些擔憂。
“端午節祭祖之事準備得如何?”沈清婉說的是要開祠堂為段熙禾和沈沚阮上族譜一事。
“放心吧,一定能如我們所願。”
沈清婉點頭。
“但是,你就這般把軟軟的畫送給了賢王,也不問問軟軟的意思,你這姑丈理虧。”
“夫人說的是,既然我理虧,那自然是要補償給軟軟。我聽說最近京中遊湖之勢正盛,不如我帶你們今晚去遊湖可好?順便品嘗美食,豈不快意。”
李顯年輕時是京城有名的紈絝,京城哪裡的酒樓好吃,哪裡的教坊好玩,哪家的酒肆釀酒最好喝,他無一不知,當真是個會享受的。
沈清婉向來不喜熱鬨之地,如今身邊有了沈沚阮,倒是比之前心境開闊許多,如今已是五月,也是該外出走走,遂欣然同意。
手中的五彩絲線差不多成形,李顯纏著沈清婉為自己戴上,沈清婉嫌他手腕太粗,繩子長度不夠,李顯正想耍賴讓沈清婉再給他編一條,就見有小廝進來了。
“國公爺,夫人,曾夫子登門,此時已經在大廳。”
“曾夫子?”李顯夫婦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疑惑。
去年曾夫子回鄉丁憂,彼此之間隻有書信聯係。李顯感激他教導李聿有方,對他也很尊敬,過年時,更是準備了厚禮送去了曾夫子的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