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了揚州四處打探，在春樓街上一連問了好幾家妓院，這才得知，大半年前，迎春樓裡少了一名童妓，那妓子本來是老鴇培養的頭牌，卻被人忽然贖了身，自此下落不明。”
李正細細給英國公李顯說完，王素敏在一邊不時補充些細節。
“我們去找了那老鴇，看到了那張‘身契’。那女子叫麗娘，八歲進的迎春樓，老鴇培養她做頭牌，準備在今年她滿十六歲便讓她接客。”
沈清婉仔細聽了，這才想起麗娘的年齡，“那這麼說，麗娘已經滿十六歲了。”
這個滿嘴謊言的騙子，就連年齡也是假的。
也怪自己當時認女心切，隻見麗娘樣貌有幾分像便信了幾分，再聽她的年紀，便又相信了幾分。
如今確定她是個青樓妓子，沈清婉心裡羞憤難當，那股難掩的羞辱感又從心裡冒了出來。
她早就該相信，自己的女兒，當真是生下來就咽了氣。
要是她心裡早就認了這個念頭，也不會被有心之人利用，生出這許多事情來。
李顯見她麵上的表情，知道妻子這是在自責，他心裡也十分不好受，也隻能先安排了李正休息。
這兩人對彼此有意，李顯同意李正娶王素敏。
李正又說出他如今已經完成李顯交代的任務，便想跟著王素敏去揚州生活。
李顯給了他五百兩銀子，讓他走了。
“走，我們去解決那個冒牌貨！”
李顯拉著沈清婉的手，兩人去了珍寶閣。
深夜，英國公府內珍寶閣內氣氛凝重如鐵。
李顯坐在主位上，目光如利刃般盯著被綁在椅子上的麗娘。
沈清婉站在一旁，麵上帶了一絲慍怒，時刻留意著麗娘的一舉一動。
麗娘穿著一身素色襖裙，裙子上滿是汙跡，頭發散亂地貼在臉上，原本嬌豔的麵容此刻也毫無血色。
她剛被綁起來時還試圖掙紮，可她此刻卻嘴唇青紫，嘴角不斷溢出黑血，顯然是中了毒，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驚恐地瞪著李顯，眼中滿是求生的欲望。
身體不住地顫抖，雙腿發軟，若不是被繩子綁著，早已癱倒在地。
看到她嘴角流出的黑血，夫妻二人察覺出不對勁，叫來了府醫。
那府醫一看麗娘這樣子，分明是中了毒的症狀。
“回國公爺的話，看她嘴唇發紫，臉發黑，是中毒的征兆，這毒已經深入了她的咽喉，這才導致她已經失了聲。”
府醫給麗娘紮了幾針，放了幾針黑血，算是暫時緩解了麗娘中毒的症狀，奈何這毒他一時還無法參透，也隻能暫時壓製毒性。
得知她不能再開口說話，李顯臉上閃過一絲訝異，他隨即鬆開了綁著她的麻繩，扔了支毛筆在她手邊
“是誰贖你出青樓，又是誰讓你冒充王素敏混入英國公府的，你寫出來！”
李顯拍案而起，一步步走向麗娘，他居高臨下地盯著她，帶著一股讓人懼怕的威嚴：“你若老實交代，我還能給你個痛快；你若敢隱瞞，我定讓你生不如死！”
麗娘癱坐在椅子上，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大大的眼睛裡滿是恐懼。
此時她的五臟六腑像是被無數根針狠狠紮著，讓她疼痛難忍。
可她更怕李顯會在此刻真的要了她的命。
她拚命搖著頭，雙手死死攥著裙角。
此時的麗娘內心深處還在盼著張姨娘來救她。
那個帶她來京城，承諾會保她性命、給她榮華富貴的人，怎麼會丟下她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