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派來的人來得早,且從院兩人才用完早飯,賈公公就帶著請帖來了。
彼時越欽在窗邊繪畫,賈公公朝他微微行禮:“見過世子,殿下請您明日去東宮賞花。”
剛插完花的棲樂,看向他們,幸好一早她換了配方,直接點入眼睛就好,無需再佩青帶。
隻見越欽微微抬眸,雙眸清湛,跟常人無異:“什麼花?”
“鈴蘭。”賈公公隨口拉了一個正在盛放期的花名出來。
越欽擱筆,本以為他會提風月事拒絕,誰知他道:“我另有安排,麻煩賈公公幫我向殿下致歉。”
要是就這般回殿下,賈公公定然會受責,於是多嘴一問:“不知是何事,這般重要。”
越欽淡淡道:“臨近端午,我要去拾掇前丞相舊居。”
“其實世子爺可以派下人去?”
“賈公公是在質疑本世子的決定?”越欽提聲,臉色明顯不悅。
“奴才不敢,隻是殿下記掛越世子,希望您能去。”
“賈公公也說了,這是希望,不是命令。”
賈公公無奈,隻能揣著這個炸彈離去。
棲樂將花瓶擺在書案,瞥了一眼宣紙上的畫,越欽察覺到什麼,想攔已然不及。
棲樂抓住宣紙一角,越欽按住另一角,是一扯就會撕碎的節奏,她隻是壓著沒有扯:“不能視物,還能繪畫,星紀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總得找點事做,你若是給我念書,我自然就不繪畫了。”越欽麵上含笑,悠悠道。
“你不是要去丞相舊居,不會真得隻是說辭?”
“自然不是,等會就去,明日繼續去,一直到進宮受端午節禮為止。”
棲樂繼續壓著宣紙,在挨著越欽的靠椅坐下:“你是為了圓謊,還是真得每年都去?”
“越欽,說好去雲府,你收拾好了嗎?”
屋外傳來霖嶼的聲音,越欽朝外揚了揚下巴:“你說哩?”
霖嶼看到屋內的兩人,委婉道:“今年我還去,是不是有些多餘?”
“你若不是老闕的關門徒弟可以不去。”
“那我可不能背棄師門。”霖嶼走近,兩手撐著桌麵,仔細端詳這案上的畫,畫的是蠶花娘娘船上的棲樂,可以說是惟妙惟肖。
他嘖了一聲:“人就在跟前,你還畫啊!”
越欽淡淡道:“許久沒畫,熟悉熟悉。”
霖嶼掃了他一眼,有些不相信他純粹的意圖,試探道:“哦,那你幫我也畫一張,正好掛在臥室日日瞻仰。”
“去市麵上尋畫師。”
“我又沒說畫世子妃,畫我也不行。”
霖嶼是懂得調侃的,越欽搭在宣紙上的手都微拱,其實他就是腦海突然晃出這麼一個影子,然後就畫了下來。
被霖嶼這樣一說,越欽心裡有些躁:“不行。”
霖嶼訕訕一笑,默不作聲。
入夏之後,院內蟬聲喧囂,屋內一靜下來,就顯得更吵。
棲樂從竹葉上臥著的蟬,收回視線:“不是要去雲府,現在出發嗎?”
越欽“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