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樹陰垂,藤蘿畫牆,棲樂玩性大發,越欽雖說看不見,亦能料定笑容燦爛。
“東院月季最盛處有。”
放在月季最盛處,到底是防人,還是防鼠。
棲樂不顧這點猜想,拉著越欽便往東院走去,到了地方,特意挑了一處對著月季的小亭,同越欽假意恩愛。
心底在默數“一、二、三…。”
數到“十”的時候,聽到“哎喲”一聲,回頭看過去的時候,人已經如過街老鼠般逃走。
此事讓人討厭的聲音響起:“世子妃當初就是這般捉弄太子和郡王的?”
棲樂發覺手還被他握著,立馬抽出來,保持距離:“比這精彩。”
“等端午節禮那日,或許更精彩。”
話音剛落,有腳步聲逼近,兩人不約而同望過去,見霖嶼在前麵引導,宛晚同另一個男子緩步走來。
白衣無塵、普結善緣的翩翩公子,將宛晚的姿色都掩蓋過去,絕世於人間。
棲樂認出他,是當初教她毒藥的二師兄,現在是改塵閣閣主。
一時安靜得厲害,越欽覺察出危機感,看向旁側的棲樂:“還看到誰了?”
棲樂回神,宛晚二人已走入亭中,宛晚向他們主動介紹:越世子,這是我的義兄改塵閣閣主。”
延暮適才也認出棲樂,心中惋惜,還是走了師父雲闕的老路。
彼時他的目光已經落在越欽身上,光一眼,還是瞧出他眼疾的事實,並未揭穿,隻是行禮:“見過世子、世子妃。”
“閣主客氣。”越欽回完,麵上又恢複冷漠,說著他的猜測,“閣主突然造訪雲府,來給老闕上香?”
“還請越世子帶路。”
棲樂警惕地看著延暮,越欽的偽裝落在醫術精湛之人的眼中,怕是早已猜出,他此舉是要試探。
看來不能再拖,她忙道:“上香還是要衣冠整潔,不如閣主先到客房整理。”
延暮想了下,才頷首:“世子妃說得有禮,是應該莊重一些。”
越欽接話吩咐:“霖嶼,有勞你帶太子妃和閣主去旁側的客房休整,一個時辰後在祠堂碰麵。”
人散去之後,越欽開始問棲樂:“為何要拖延?”
“閣主已經看出你的眼疾,我猜他未揭穿,是念著同門之誼。”
“拖延一個時辰,我的眼疾就能痊愈。”
“可以。”
可以?
這兩個字在越欽腦中回蕩數遍,回聲越來越大:“世子妃不應該跟我解釋?”
無非是想捉弄他一下,故而選了療效長的法子。
隻是實話實說,定然會浪費時間。
棲樂知道越欽對她麵冷心熱,朝他緩緩靠近,手輕輕抓著他的雙臂,下顎抵著他的胸膛,仰首柔聲道:“突然要跟你共處一室,我害羞,所以才選了此法。”
“我保證,對你沒有損傷。”
這一刻,越欽深刻體會到為何英雄難過美人關,她的一字一句都暖化了心間的冰,一時如同春水般柔軟。
他雙手握拳,用言語推開了令他柔軟之人:“算了,我不計較了,去旁屋治病最要緊。”
棲樂得逞般逃開,越欽又問:“可還要準備什麼?”
“沒有了,去屋內就行。”
他們一並在屋內落座,越欽配合般地閉眼,棲樂從袖中抽出銀針包,取出銀針在眼部有關的穴位淺紮,手法嫻熟。
最後一針紮完,她道:“睜眼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