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停歇,越欽一早去豪山縣衙收尾交接,棲樂坐在天井乘涼,等著他回來去蕭章荔林。
天空烏蒙蒙的,卻依舊炎熱,她幾乎扇不離手。
辰時來了一個客人,是空姿,跟她們初見時大不相同。
時間淬煉出來的成熟,總是由內而外的,她確實沉穩乾練許多,越發像一個女將軍。
棲樂看到她那刻,清楚知道她這一次不是來挑釁的,更像是告彆,當然還有不甘。
“空姑娘。”棲樂道。
空姿聽到招呼,看到麵前雅致妍麗的姑娘還在打量她,眼中依舊平靜,過了一會,又道:“聽聞空姑娘在此次颶風中助力頗多,理應我登府拜訪才是。”
棲樂說完,已經拉了凳子出來,空姿不客氣的坐上去:“我並未做什麼,都是越星紀此前誅腐後的成效,防風也是定好的一係列舉措。”
“無人去乾,那些都無法發揮作用。”棲樂很認真道。
空姿怔愣一下,轉而道:“我今日來,並非跟你聊這些。”
棲樂依舊客氣:“空姑娘請說,我洗耳恭聽。”
“世間沒有為一棵樹折腰的道理,越星紀這棵樹,我讓給你了。”
放棄越欽的話,空姿遷思回慮已有一段時間,這會說出來才真正釋懷,但心中還是有些拔不去的眷戀在徐徐生長。
她不免道:“當然,你若是種不好,到時候再求我,我也可以秉著正義,養幾日。”
棲樂的唇邊漸漸劃開一抹笑容:“空姑娘,人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不應該給他冠上是誰的人,越星紀也一樣,他就是他,不屬於我們任何一個人。”
“並非你我一句話便可相讓,他喜歡誰選擇誰,非其他人可左右。”
“他選擇我,我便會好好待他,若有朝一日他離去,我自然也不怨懟,也會衷心祝福他。”
到這一刻,空姿才真正明白,棲樂吸引越欽的,或許不是智謀,不是武力,是情緒上的感同身受。
她道:“棲姑娘,有些可惜,若非心悅一人,或許我們會有可能成為朋友。”
“空姑娘,這個不足以成為障礙,一個男人若可以被搶走,一則說明他定力不行,二則說明他非良人。”棲樂立即道。
空姿沒有正麵回應,隻是淡淡說了一句“再會”便離開。
越欽幾乎是接著空姿的腳步而來,一靠近,就徑直朝棲樂伸出手,聲音溫柔:“帶你去荔枝林。”
棲樂看了一眼骨節分明的手,才抬眸對上他秋水般的眼眸,裡麵清晰地映著她的影子,原本平穩的心跳如同剪斷的珠串,淩亂地落了滿地。
難怪生情會讓人失去理智,果然她現在就是。
她的手才抬上去一點,就被越欽攥著,牽著往外走,嘴上還道:“世子妃,豪山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去峭山,我們可以一起去。”
許是沒有聽到回應,越欽忽然止步低頭看著她,棲樂覺得目光有些炙熱,開口:“怎麼了?”
“你走神了。”越欽喜笑顏開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