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了,隊裡打場打一個多月了,隊裡的苞米穀子都打完了,開始打黃豆了。隊裡打場,揚場,裝麻袋,賣公糧,大家乾活乾得熱火朝天,可有奔頭了。大家天天打著場都在議論著還有多少天就能打完場,還有幾頓公糧交完就完成任務了。
半夜了,大公雞又開始叫頭一遍了,雞叫就是報時,就是命令,那個時代誰家也沒有鐘表,夜裡起來乾活都是聽公雞叫。隊長天天告訴社員們,打黃豆,雞叫頭邊大家就得起來,就得上場院來打場。
俺爹起來了,俺爹拿著打場的木叉和木掀走了。大哥是趕車的老板子,是賣公糧的,賣公糧,得趕著馬車上富錦縣城糧庫,那也得起大早啊,俺爹一走,俺娘就緊的喊俺大哥快起來快起來,大哥睡覺還在酣睡中呢,聽到俺娘喊,稀裡糊塗地說,俺還沒睡醒一覺呢,怎麼又喊上了?俺娘說,睡一覺,你可彆睡一覺了,你昨晚上不是告訴我了嗎?叫我聽著公雞打鳴,雞叫頭一遍就喊你嗎?你說你們老板子,昨天趕車上富錦糧庫賣公糧又去晚了,到富錦那排隊都多排幾個小時,糧食還卸不下去嗎?
“啊,好好好,好好,起來。哎呀,娘,乾這活,天天起早貪晚,乾活,是真累死人了?”大哥喊著,就趕緊起來拿著趕車大鞭子就走了。
晚上了,俺爹打場回來了。大哥還沒回來。晚上要吃飯了,俺娘看俺大哥還不回來,俺娘問俺爹,今個咋的了,這大孩子家德去富錦賣公糧,咋還不回來呀?這都到了吃晚飯了?這飯是吃還是不吃呀?要不就等他一會兒。俺爹說,不對呀,他下午兩三點鐘就回來了。
“他回來了,他爹,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我看到了。賣公糧的馬車,今個上富錦糧庫的,回來還不是咱大孩子自己呀,咱隊裡一共去四掛大馬車呢,都回來了,他回來的時候還不是光咱三隊的馬車呢,在西大官道從南麵過來時,那還有咱屯子一隊的,二隊的幾掛馬車呢。再說了,咱隊的馬車,回來時,都直接趕到場院裡去了。他們到那場院裡,把車卸在那,把馬牽走了,就把馬車留下了,還得叫隊裡給裝糧呢,明天好再起早去富錦賣糧食呢。”
“哦,那你這麼說,這大孩子是真回來了。”
“真回來,那不真回來還能是假回來呀,他們四個老板子,趕著去賣糧的車,從富錦回來從西邊大官道一起下來的嗎?下來還都進場院了,籲喔籲喔的,誰都看到了,雖說,它們回來了,把馬車趕著卸那場院南麵糧食堆旁邊去了,我們在這邊打場,忙著起場,放場,往場上鋪黃豆,我沒過去看他們的車,可是我看到了。”
“啊,爹,我大哥回來是不是拐誰家吃飯去了?”
“鞥,拐誰家?你大哥看人家吧?人家老劉家那大小子,和老王家那大姑娘處對象,人家那老劉家大小子,隻要是從外麵趕車回來,先拐老王家去。人家小劉,到那老丈爺家,拿他當寶似的,老王家,緊的叫吃這兒叫吃那的。”
“就是嘞,小孩子,就知道瞎說。你大哥都二十了,還沒對象呢。”
“哎,咱吃飯得了,彆說這沒用的了。老大,家德,他不回來就不回來吧。他可能是有啥事了,那咱先吃飯吧。咱吃飯的時候,給家德的飯留出來就行了。”大家說著就吃飯了。
吃飯,大家吃著等著,大家飯都吃完了,俺娘都把吃飯的碗筷都刷完了,大哥還沒回來。
天黑半天了,外屋地的門咣當一聲,大哥進來了。大哥進屋就喊上了,征兵的來了,征兵的來了,我報上名了,我報上名了。
大哥一喊,俺娘就趕快喊我,說,三孩子,家軍,你趕快出去開裡屋門去,去看看是不是你大哥回來了,是你大哥還是誰喊啥呢,也聽不清,外屋地黑,沒點油燈。俺娘喊我,我就趕快去給大哥開門,大哥從外麵剛好走到門口,正好我去推門。大哥進來了。大哥就站在裡屋門口就說上了,爹,娘,部隊征兵的來了,我去找他們去了,我報名去了,我要當兵去。
“當兵,當兵是好事呀?剛才你爹打場回來了,大家著急要吃飯,等你,你不回來。我問你爹,你去富錦糧庫賣公糧,咋還不回來?你爹說你早就回來了。我還心思呢,這孩子回來了,咋不回家吃飯呀。”
“咋不回家吃飯?娘,我頭幾天趕車上富錦糧庫賣糧,在那糧庫卸糧的時候,就聽糧庫老保管員說,今年六五年的冬季征兵要開始了。我就注意了。今天我去了,問他,他說部隊征兵的今天都下來了。為這兒,今天上午我在那賣糧的時候,我就著急了。等著我回來就跑大隊去了。”
“那你從富錦糧庫回來就去大隊了,家德,你到大隊都見到誰了?”
“見到誰了?爹,我見到部隊的兩個征兵的了,另外,我也見到咱大隊的民兵連長崔偉新崔大胖子了,還有那幾個大隊的領導。”
“那大哥,你見到他們了,你報上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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