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乾活回來了,俺娘給我說了,說你劉嬸來了,也想打個瓷磚櫃,想問問你,買木料和瓷磚得多少錢。說她家有三十多塊錢夠不夠買材料的。
晚上了,劉嬸來了。劉嬸來,我們正吃飯呢。我說劉嬸你家也想打瓷磚呀,你要想打,一會,我給你計算一下,打個瓷磚櫃都用啥材料,各種材料都用多少錢。我說,劉嬸笑笑,說不著急。
劉嬸笑,我覺得劉嬸來,不一定是來問打瓷磚櫃的事。一會,外麵來人了,來人在外麵吵吵把火的,說,我看到劉嬸來了。我聽到外麵有人說話,我出去看看,一看是小慶子,大琴子和老王家三姑娘,來了,我說進屋吧。我說進屋,三個人扭扭捏捏,她叫她先走,她叫她先走。我說誰先走,不也得進屋嗎?這黑天了,來是有事啊。
“有事,大琴子要看你家的瓷磚櫃,是咋打的;她三姑娘要看哪個月的工。”
“啊,大琴子要看瓷磚櫃,三姑娘要看工,想看哪個月的,看唄。”
“對,家軍,你不煩我們吧?”
“煩什麼,看什麼都行,看唄,看瓷磚櫃,說明你們愛生活,有美好的憧憬。看工,這很正常,自己勞動了,怕落下工了,以前那個月忘記看了,覺得好像哪不對,來想看看,那就來唄。請進屋吧。”我讓她們進屋,他們都進來了,進屋了,進來都先給劉嬸點頭。劉嬸說,你們這回就在這慢慢看大瓷磚櫃吧,我看過了,我走了。
劉嬸說,我明白了,我想劉嬸和小慶子這幾個人是一起來的。我心思我不管你們是怎麼來的,你們說看瓷磚櫃,那瓷磚櫃在南北二炕擺著呢,那你們就看唄。三姑娘說看工分,我把工分表給你拿出來,你問哪個月的,我就打開給你看唄。
我進屋,就把工分大表拿出來了,我說看看吧,你們想看哪個月的,我就給你們找哪個月份的。老王三姑娘說不急。大琴子看瓷磚櫃,先看看南炕稍這個,看看,摸摸,仔細看看櫃門的花和小鳥。又去看看北炕的,問我那個給二嫂了。小慶子說,你問這個乾啥,還有你一個咋的。三姑娘說,就是的,看這樣子,隻有她一個。
“有我的,能有我的嗎,你還想要的。是吧,家軍”
大琴子說,問我,我笑了。我說我不知道你們說的是啥意思。
“你真摳,你就說有她的能咋的?馬大娘是吧?”
“是吧?我也鬨不準你們說的是啥意思,你們要是隻準要,那就給你們一個唄,這一個瓷磚櫃,也就值一塊上海牌手表的錢。”俺娘一說,這小慶子,大琴子,樂的東倒西歪的。
“得得得,我馬大娘說了,你們要就給你們一個,你們倆臭美吧。”
又過幾天了,是一天下午,俺隊的人從東東廧子地鏟菜,下大雨了,大家躲雨,往回跑,老徐大叔,跑到俺家站在後房簷下,俺娘看到了,說在外麵避雨,那就上屋裡唄。俺娘一喊,老徐大叔爬窗戶玻璃上往屋裡看,說,呀,我還當誰家呢,這不是老馬二哥家,家軍家嗎?我正想著哪天來看看我的工分呢。老徐大叔說著就進屋了。進屋了,坐下了,俺娘說家軍還沒回來啊,俺娘說,看工分,家軍沒回來,你是看不成了,你想看,你得等著俺家軍回來啊。哎,老徐大兄弟,俺家軍,今個怎麼沒和你們在一起乾活呀?
“啊,我們是鏟菜的,我們走到時候,家軍和隊長,會計都在隊裡研究啥事呢。”
“那他也快回來了。”俺娘說道。老徐大叔說,看工分我不著急,我先看看你家打的瓷磚櫃吧。
“看唄,這幾天可有不少人來看了。”俺娘一說,有不少人來看了,老徐大叔說,大嫂,小慶子和大琴子來看了嗎?
“來了,那天來了,進屋,一開始說看工分,俺家軍給她們看,她們沒看,就大琴子看了幾眼瓷磚櫃,喊著,笑著,鬨著就走了。”
“說看工分沒看,我給你說呀,大嫂,她們不是來看工分的,她們幾個都想和你家,家軍搞對象。她們幾個都托我了,叫我給你家說說。你看咋辦吧。大嫂?”
“咋辦。他叔,去年,是隊裡打場的時候吧,你叫小慶子,還是大琴子,給家軍,她們不都不同意嗎?她們都說俺家軍乾活不行嗎?”
“哎呀,大嫂啊,此一時彼一時吧。今年她們看家軍當記工員了。她們實際都挺好。”
“是,她們幾個人都挺好,能乾活。”
“能乾活,就是沒文化,她們幾個都沒進過學校的門。她們和你家,家軍比,就差這個。”
“就是啊,誰知道他們和俺家軍搞對象,說話,時間長了,能說一塊去嗎?再一個,他叔,也不知道她們這幾個姑娘家,要不要彩禮啊”
“要,彩禮要彩禮的話,這可不好辦呐。”老徐大叔皺著眉頭說道。
正說著,家軍回來了。老徐大叔把事情跟家軍一說,家軍有些愣住了。他沒想到小慶子和大琴子她們竟然想和自己搞對象。
“叔,這事我再考慮考慮吧。”家軍說道。
老徐大叔點點頭,“行,你好好想想。這幾個姑娘都挺實在的,就是文化上差點。”
晚上,家軍躺在床上,心裡亂糟糟的。他想起小慶子和大琴子她們的模樣,又想到自己的未來。他知道自己不能隻看眼前,還得為以後打算。
第二天,家軍找到老徐大叔,“叔,我還是想先以工作為重,感情的事以後再說吧。”
老徐大叔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年輕人有誌向是好事。我這就去跟她們說。”
這件事就這麼暫時告一段落,家軍又全身心地投入到技工員的工作中,繼續為生產隊的事務忙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