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遠撫遠,就是遠呀?我二叔這回是去了,感覺怎麼樣啊?”
“感覺怎麼樣?那能怎麼樣?就是遠唄?幾個小時?那麼說吧,從富錦上他們的客車,最低也得二十個小時。二十個小時,那還得說趕上好點子了。”
“那做客去,二叔,天天都通客車嗎?”
“通客車,是通客車。大致上的三四天通一趟。”
“啊,通客車還不準。哎,大哥,你咋沒發言呢?家軍要建點去了,你去不去啊?”
“發言,我發啥言呀?誰願去誰去,凡是我是不打算去了。我從山東來到這,造出去四千多裡地,就夠嗆了,我再上撫遠,我還得蹽出去五六百裡地,我可不去遭那個洋醉了。”
“不去,大哥不去,三哥你去。我三哥有奮鬥精神。我三哥,上高中,三年,都是走著去,一天一個來回,十五六裡地,都堅持下來了。”
“堅持,不堅持怎麼整。幸福不會從天降,什麼幸福,都是奮鬥出來的。”
“就是嗎,要不我三哥能在這生產隊裡當上記工員嗎?”
“當上記工員,咱隊的社員是看你三哥有文化呀?,四孩子,家民,這是你知道的,你三哥考高中那年,全公社有兩千幾百名學生考高中,你三哥那是考第三名,就那樣,那個老師鄧國發,還使壞,給你三哥拿掉了,換上他外甥了。他給你三哥拿掉了,他說你三哥,家窮,不念了。他說你三哥不念了,人家學校老師覺得考這麼好,不來上可惜了。那不學校來問了嗎?問你三哥學習這麼好,咋能不念呢,得堅持啊。
“呀,二嬸,我三兄弟行啊,還考過這樣的好成績呢?”
“哎呀他娘,你彆說這事了,咱還是想想明天生產隊裡給咱們種菜地的事吧。”
“對,二叔,我們回去了,明天還的趕犁杖種地呢。”誌明說著,趙虎哥,家昌哥,大哥就都走了。都走了,我送他們到大街上,我心思你們可走了。我趕快跑回來了,我回來了,俺娘問我,今天他們四個怎麼一起來的呀。
“不知道。”
“不知道,家軍,你看他們說的撫遠還不咋的呀?你還去嗎?”俺娘問我,我說,我考慮考慮,娘,你彆聽他們瞎說。
“三哥,你彆聽他們的,他們這些人,都沒文化。是吧,四哥?”
“沒文化,都是鼠目寸光。”
“啊,他們這些人,你說他們鼠目寸光,他們才不鼠目寸光呢,我不說就是了,你們知道他們來乾什麼嗎?”
“知道。他們來是打聽情況的。”
“三哥,他們是刺探情報的。”
“咿,俺小六子說的對。”
“”對,他娘,趙虎和誌明來,就是來玩玩,沒啥目的,咱不說他倆。咱就說家昌和咱老大,他倆那是,見利就上,見害就下。
“哎,他爹,他們願說啥說啥去吧,咱去不去,最後還得你和家軍定。”
“啊,這個去撫遠建點的事,娘,我給你說呀,我早就想好了,我走是一定了,具體怎麼走,哪天走,是坐客車,還是等著開江了,坐大船走,這個還需要研究,還有,我去撫遠,我到那乾啥,說是建點,實際也不一定,這是俺爹去一趟了,究竟到那了,那還得到那看。到那我找找政府部門,能建點就建,不能建點,我也不回來了,我想好了,我在那可以學木匠,我可以學大夫,我可以當老師。俺爹不是說了嗎?,撫遠那邊木頭多嗎?木頭多,那邊做木工活的就多,那有這樣的有利條件,我可以利用上,學個木工手藝,像咱們隊的小苗,苗木匠就行唄?最近這幾天,我就準備去富錦二營,二營那,我上一次去,我看了,有很多木匠工具,鑿子,刨刃子都有,我去了,買點。還有中醫的書。新藥彙編,我買一兩本。”
“行,好事多磨吧,家軍。”
“多磨,爹,娘,以後,我走的事,再不能給誰說了。誰要是再問我走不走,你們就說不走。”
“就是啊,就你娘好給人家說實話。以後可不能說了,你要說了,大隊還是小隊,找茬,找借口,不讓家軍走呢。”
“就是啊,前年,大隊的團支部書記劉玉全,是在大隊過年排節目,和那個參加排節目女的說啥了,這個女的就給劉玉全咬住了,說調戲她了。這個女的上公社和縣裡告了。公安局都來人給劉玉全抓走了,這個女的還告。上級來人叫大隊整團,整團,叫我和老楊家那個二姑娘領著,說老楊家那個二姑娘是副書記,說我是組織委員,說是叫我們領著肅清劉玉全的流毒。整的我苦笑不得。”
“就是啊,劉玉全你都不認識。”
“就是啊,那個女的我也不認識啊。來的人說我是組織委員,團支部書記犯法我有責任。我說我什麼時候,在大隊團支部當組織委員了,我怎麼不知道呢。”
“那就是訛人。”
“訛人,爹,那你看,那來的人,還叫我和老楊家那個姑娘反省好幾個月呢。”
“哎,不說了,你這回走,咱要保密就行了。”
第二天了,我上隊裡種地去了。。
在隊裡乾活的時候,我心裡還一直琢磨著去撫遠建點的事兒。突然,隊長走過來跟我說:“家軍啊,公社那邊來人說,有個考察撫遠那邊情況的任務,問你願不願意去?”我眼睛一亮,這簡直是天賜良機啊,立馬就答應了下來。
回到家,我跟爹娘說了這事,他們也很支持。當天晚上,我就開始收拾要帶的東西,把之前打算買的木匠工具和中醫書的事兒也提前安排上。
第二天,我跟著公社的人出發了。一路上,我既興奮又緊張,不知道到了撫遠會是怎樣一番景象。經過漫長的路程,我們終於到了撫遠。這裡比我想象中還要荒涼,但也有著無儘的潛力。我開始四處打聽情況,聯係政府部門,為建點的事兒四處奔波,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在這裡乾出一番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