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不過來,馬大哥,我給你說,有些事,不是靠你乾的,是你的思路不對。”侯二哥說著,就說他們剛來建店的事了。他說他們剛來時,也是不懂,乾啥廢了好大勁,像他們腰九七村裡的道,就是彆人給他說的法子,公社的拖拉機在他那邊開地,晚上有時候,拖拉機就停在它們村頭,彆人告訴他們,找找司機,給司機說點好話,叫拖拉機給他們在屯子裡走幾趟。就把屯裡的街道壓的好走多了。侯二哥說,你啥事不能都找領導。你得自己琢磨。家昌哥說,好侯二兄弟,你說的好,這回我琢磨琢磨。
“對呀,啥事你自己不打開頭,以後,你啥事也進不來。明天是五月初一了吧,距離五月節還有幾天了,公社誰管拖拉機了?是李助理吧?他家在公社這邊良種場住。”
侯二哥說了,我頓開茅塞,我說二哥我明白了。
侯二哥接著說:“我再給你提個醒,那管拖拉機的老李,一天可忙了,現在江河都剛開了,咱也不用買魚,那濃江河裡有的是魚,在這弄魚,也不用漁網,有魚叉就行,沒魚叉,就你說那鐵叉,小摟鋸都行,到那河裡,用鐵叉摟鋸叉把點,這又趕上五月節,給送去,和他認識認識,事兒多半能成。”我和家昌哥聽了,直點頭,覺得侯二哥這主意確實妙。
我說:“行,二哥,我這就準備,我去濃江河叉點魚回來,我初五早上去找老李。侯二哥又叮囑道:“你去叉魚,你挑那蟲蟲魚,鯽魚,蟲蟲和鯽魚好吃,你給人家送魚就挑那好吃的,那亞抹煞魚,紅尾巴魚都不咋好吃,鯰魚,你乾脆都不用拿,人家這撫遠的人不吃,嫌惡埋汰。”
“呀,二哥,他們這裡的人,吃魚還這麼挑剔啊呢?”
“挑剔?不是挑剔,是這的魚太多了,多了,誰吃還不挑好的吃啊?你是沒看著,北邊,有個屯子,也是新建的點,是集賢縣的人來建的,叫二零三,大名,我不知道叫啥,那屯子老赫家,有旋漁網,人家那網好使,天天傍晚,上河邊撇幾網,都打一兩大水缸魚,人家整了魚,都喂豬,人家有好幾個大豬羔子,那豬羔子全吃那魚,豬最願意吃那鯰魚了。”
“呀,二哥,豬還那樣呢。”
“那樣,還有,你們回信也得抓緊,告訴家裡人帶足糧食,這邊剛開始建設,啥都缺。”
老侯二哥說,我連忙應下,我和家昌哥說,想著趕緊去回電報。
“那好了,電報我也給你們送到了,你們村通往大官道這事我也說了。那我就回去。”侯二哥說著就要走。j家昌哥趕忙上前拉住,說,你這走能行嗎?二哥,在這吃完飯再走。
“哎呀,我吃你的飯,老馬大哥,你現在,是啥都沒有,那天你們哥倆上曙光,好不容易弄了八斤小米十二斤苞米麵子,你們倆,又吃四五天了,恐怕也剩不多少了。不行,我得走。”我說二哥,你不能走,你都幫我們這麼多事了,你要是走了,我心裡也過意不去呀。
“那,那麼地,你哥倆,實在不讓我走,就簡單的飯,米不多,煮粥就稀點,這樣行吧。”二哥這樣說,我說那好,我做飯,家昌哥準備菜。我說著,我就給侯二哥搬個木頭墩,讓二哥坐灶坑門前,我說二哥,你坐這幫我乾活,你有雙重任務,一是我做飯你負責給灶坑架火,二是烤火,你來給俺家送電報,蹚著露水來的,褲子和鞋都濕了,你在這烤烤。你烤乾了,等你往回走的時候,路上草上的露水也下去了,往回走該多美呀。
我和二哥說著話,做著飯,一會做的稀粥好了。飯好了,家昌哥去采野菜也回來了。采回來野菜,還從小溪邊上撈點小柳根魚。柳根魚,我給它擠擠,用鹹鹽鹵鹵,搞鍋裡烙烙,沒有豆油,乾烙,烙熟了,算一個菜。家昌哥,踩的菜,老山芹,老蕨菜,用開水焯了,用鹹鹽麵,拌拌,也是個菜了。
我們和侯二哥,吃著,說著,我說二哥,叫你在這吃飯,有點太寒酸了。侯二哥說寒酸啥,在山外,到我們樺川那,他們想吃這菜還吃不到呢。像春天這個時候,就是吃碗大碴子乾飯,吃大鹹菜,要是弄好了,還能吃幾棵小蔥。家昌哥說,侯二哥,你想得開,二哥說,就得想的開,國家支持咱們建點,咱在這蓋房子,用木頭,咱不花錢,咱燒火做飯,用柈子不花錢。我們都來一年半了,吃糧是國家給的,還不花錢。咱現在有拖拉機給我們腰九七開荒呢,那也不要錢。侯二哥說著,眼光裡流露出感激之情。
我們吃完飯了,二哥嘴裡還咀嚼著野菜呢。我說二哥,吃怎樣?二哥說,我吃得還挺香呢。二哥一說,我們都笑了。吃完飯了,侯二哥就起身告辭了。我們送了很遠。
客人走了,我和家昌哥回來了。我們往回走著,家昌哥說,這老侯二哥,思想挺進步呀,他們在這建點,國家給的好處,處處記得。“記得,家昌哥,他很有思路,會協調。”家昌哥說,咱也得學會。
第二天了,我和家昌商量一下,一個出去打電報辦事的,一個在家放木頭乾活的。家昌哥說,你歲數小,文化高,你去曙光辦事去吧。我在家,我看著點家,我再放點木頭。你看嗎,以後,咱這村子,離不開人了。咱倆要都走了,說不定誰就來了。
第二天了,我自己走著上曙光了。我自己上曙光,一路兩旁,都是茂密的森林,我很膽怯,但我手裡拿著棍子呢。
拿棍子,是俺爹教給我的方法。在五九年我家剛從山東來到東北的時候,出門路上經常遇到狼,狐狸,麅子,俺爹一開始總願帶把鐮刀,後來,有人告訴俺爹,帶鐮刀不如帶根大棍子,鐮刀把太短,真正遇到野獸了,鐮刀防身,不好抵擋。帶大長棍子,一旦遇到狼之類的野獸,手裡有一個大棍子,棍子掄出去,狼就上不來。
一路上走著,我就害怕。這回還真遇到了,在我走過要要九五點的時候,一隻狼就在我身後不遠跟著,那我也沒跑。大人告訴的,說遇到了狼,你不能跑,你跑它指定追你,你跑不過他。你得用法子震懾它。這回我用上了,我走一走,我就猛回頭,用大棍子在地上啪啪拍。我用了兩次就脫險了。
我走過腰九二,就遇到人了,人還是兩個人呢。我和人家搭伴走心裡就敞亮了。我到曙光,這次沒有什麼大事,不像前兩次,一次談建點,一次買東西。這次隻拍個電報。我拍電報,還是寫九個字:糧要帶,畜要有,人速來。在電報拍完。正好他們沒有顧客,我說叔叔,我有幾句話,想給們說說,可以嗎。歲數大的是所長,他說可以,我把我收到的電報,昨天才接到給他說了。我說這電報說的是急事,可我晚收到兩天多。你們就給送到腰九七,沒人管了,我昨天收到,還是人家老侯給我送去的呢。我說了,這位負責說不能吧,不能吧。我說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也不糾纏,主要原因還是我們剛建點,從公路往我們村,那段路,沒打開。誰往裡進都發愁。這樣,好不好,我這次來,也是和公社的領導談談,那路怎麼能儘快打開。你們郵電部門也是國家主要部門,服務部門,國家也有規定。咱相互理解,要是我們再來電報。你們也得得考慮考慮呀。普通信件我就不要求了。
“理解理解。”所長笑著給我送出來。
到公社了,我想我們建點五天了,公社裡有沒有什麼事,需要告訴我們的。我到了公社,到公社走廊裡看看,嗨,正好,遇到王助理,王助理說,你來正好,你到書記辦公室吧,書記這兩天就想叫我們去通知你們呢。
我到書記辦公室,書記說,正好,小馬,你來了,公社研究了,準備過一段,給你們村開20坰地,地點,就在上回王助理去給你們村落界,界定好的範圍裡開。具體擱哪開,你們村自己定。咱們新建點,國家給扶持,國家給糧食吃,明年國家還能給一部分。咱不能老叫國家扶持啊,咱也要做貢獻吧。
“對,為國家做貢獻。我們就是為國家做貢獻來了。書記,你說這個開地的事,我回去就落實。你叫拖拉機早去更好,要是晚去,我還準備,找誰,看看咱公社誰具體管咱公社的這幾個拖拉機呢,現在腰九七,就有一台拖拉機在那開荒,讓司機往我們那村走一趟,把通往我們村的那段路,軋一軋。那管用十分二十分鐘,就跑一個來回,軋倒那草,這樣人家知道那樹林裡還有一個村呢。還有,我們那個村叫啥名啊,有沒有名呢?就像生小孩似的,孩子生了,得起個名啊。”
“這個你說的對,這兩個事都的辦。你想叫拖拉機給你們村軋軋路,這個你去找機務助理老李。咱公社的六台拖拉機都歸他調動。第二個事,起村名字的事,民政助理找民政局地名辦。”
書記說了,我心裡有數了。晚上我回來了。我給家昌哥彙報了,家昌哥說這事你辦的真漂亮。我說,漂亮,應該土洋結合。再有兩天就是端午節了,咱空手去找農機助理不好看,咱搞錢買東西,那咱還沒有錢,再者影響不好。明晚上咱上濃江河搞魚叉,紮點魚吧。紮點魚,我帶著去認識認識。
過來一天,我和家昌哥,紮魚去了,第二天,也就是端午節那天早上,侯二哥幫我在他們村借了一輛自行車,我去農機助理家去了。農機助理很高興,說,你來你還給我拿點魚,這濃江河裡魚有的是。我也是沒空去抓。一會,咱給這魚燉了,我這還有點酒,咱倆喝個認識酒。你村想軋道的事,書記昨天給我說了,我明天就給你安排拖拉機,第二天,拖拉機準時開到了村子附近。隨著轟鳴聲,拖拉機在那條滿是雜草的路上來回碾壓,原本雜亂的草叢很快就被壓平,一條簡易的道路漸漸成型。家昌哥在一旁興奮地看著,不停地說著:“這下好了,以後誰來進出可方便多了。”
過了幾天,村裡陸續來了不少人,正是之前組織好的十幾戶人家。大家帶來了足夠的糧食和牲畜,村子一下子熱鬨起來。大家聚在一起,商量著接下來的建設計劃,有人提議先把房子蓋好,有人說要先開墾土地種上莊稼。
我和家昌哥把公社書記的話傳達給大家,眾人都乾勁十足,紛紛表示要努力建設,不辜負國家的扶持。大家分工合作,有的繼續伐木蓋房,有的開始著手開墾土地。在大家的努力下,村子的建設一天比一天好,一個充滿希望的新村正在慢慢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