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活回到上海,走在街道上,抬頭一看,隔壁房子的窗台上,放著一盆紫羅蘭花。
這是個危險的信號!
獨活不敢貿然上去,或許,是徐可均的人,費俠的人,布下了一個陷阱,專等自己跳進去。
坐在一株高大的白玉蘭樹下,獨活向店家叫了一碗粢飯團,一碗豆漿,裝著漫不經心的樣子,慢慢地吃,眼珠子卻盯著對麵樓上的一舉一動。
一個穿著爛衣落索的小孩子走過來,對獨活說:“哥哥,你怎麼這個時候才回來呀?”
“三弟,怎麼啦?”
說實話,獨活不僅不曉得這個小孩子的名字,就連小孩子本人,也不曉得自己叫什麼名字。一個流落街頭的小癟三,跟著獨活混了一段日子,獨活見他可憐,不時施舍一點吃的,衣服,或什麼的。獨活改口,叫他三弟。
三弟不過八九歲的年齡,雖然滿臉菜色,為人比較機警,時不時,幫獨活跑跪腿。
三弟說:“你剛走之後三天,來了一幫身份不明的人,把你住的地方,翻了個底朝天。”
“你是怎麼知道的?”
三弟不好意思地說:“哥,你能給我一點吃的東西嗎?”
“好。”獨活對店老板說:“再來一份粢飯團,一份豆漿!”
“哥,我不要粢飯團,我要大白饃,最好給我買二十個,我可以吃上好幾天。”三弟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白紙鶴,遞給獨活,說:“哥,不瞞你說,你離開上海後,我偷偷摸摸,住在你租的房子裡。有天晚上,有人從門下,塞進這個白紙鶴,我一直替你藏著。”
“三弟,你還住那裡嗎?”
“沒有,我被那幫身份不明的人,趕出來了。”
“他們趕你走的時候,有沒有問什麼?”
“問了。”三弟說:“我說我是流浪兒,沒地方住,偷偷摸摸住進來的。他們搜查我的全身,一無所獲。”
“白紙鶴,他們沒有搜走?”
“他們闖進來之前,我已經把白紙鶴,從窗戶丟下去了。”三弟說:“後來,我急急忙忙下樓去,剛好有一個掃垃圾的阿姨,把白紙鶴,掃在落葉堆裡,我才找到。”
獨活打開白紙鶴,白紙上,一個字都沒有。獨活向店家要了一杯米湯水,用布蘸著米湯水,向白紙上一塗,白紙上慢慢顯出一行字:
危險!請速離開上海!二叔。
二叔,是獨活的單線聯係人。
自從黨參被捕之後,白區的事,可謂岌岌可危。
到哪裡去?我拿什麼拯救宇宙?
獨活明白,自己隻有一條胳膊,這個標誌太明顯了。如果徐可均和費俠存心要除掉自己,太容易抓到了;如果是陳氏兄弟的中統來抓人,可有點難度呀。
獨活七年前,隨菖蒲到過添章屋場,記得枳殼大爺一句話,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要死卵朝天,不死變神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個怕人的怕字,去掉一個豎心,就是白字,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什麼卵大的事情,不能大白於天下?
獨活決定去找費俠,大不了,親手除掉這個叛徒,然後與敵人同歸於儘。
獨活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氣魄,走在淮海路上,忽然竄出來十多個人,手執利斧,將獨活團團圍住。
獨活厲聲叫道:“小癟三們,你們想乾什麼?”
其中一個男子,大約二十八九歲,滿臉的麻子,桀桀笑道:“我們是樵老斧頭幫的人,若是殺你,你早已碎屍萬段了!”
獨活問:“你們既然圍住我,卻又不想殺我,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們帶你去見一個人?”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