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茅又說:“六月雪姐姐,說實話,銳軍哥哥的父母親,從來沒見過你這個兒媳婦,叫他們怎麼相信你?”
“衛茅弟弟,你那個鬼腦袋,鬼點子最多,你幫我出個主意。”
“很簡單,在西陽塅裡,找一個名聲響當當的人物,做你和銳軍哥哥的媒人,這個問題,不就解決了?”
“衛茅,一時之間,到哪裡去找這個名聲響當當的人物?”
“我大爺爺呀!我大爺爺枳殼,是西陽塅裡第一個好漢子。”
我廷升四十歲不到的母親,用身子擋住彈向兒媳婦的鞭炮屑,牽著兒媳婦的小手,生怕有半點閃失。
說來有點滑稽可笑,不怕槍炮聲的六月雪,居然害怕鞭炮聲,雙手捂著耳朵。煙霧中,衛茅生怕六月雪摔跤,隻好拉著六月雪的衣袖。
進了堂屋,廷升母親問:“兒媳婦,這位美女,是誰啊?”
“她呀,在雅禮中學讀書,是校花;她與廷升、銳軍、萬庠在黃埔軍校武岡分校讀書,是軍花;她住在長沙城裡,是市花呢。”
“姐姐,有你這樣幫我吹牛皮的嗎?吹得我臉皮發燒呢。”
“伯母,六月雪姐姐,是銳軍哥哥的妻子。”衛茅說:“銳軍哥哥真是好福氣。”
“這位公子,長得一表人才,以後非富即貴,請自我介紹一下咯。”廷升父親說。
衛茅淡淡地說:“我是枳殼大爺的侄孫子,與廷升、銳軍、萬庠是好朋友。這次受你家廷升的委托,將你兒媳婦和六月雪姐姐,護送回西陽塅裡。”
“枳殼大爺,我還得叫他一聲族叔呢。”廷升父親說:“他是西陽塅裡第一條鐵打的英雄漢子。”
李廷升那個三心牌堂客,一進屋,立馬就換了衣服,一條印著藍花的圍裙。往腰上一係。走出閨房,看見六月雪悶悶不樂,忙說:“妹妹,你初來乍到,有諸多不便,先到我房子裡,歇息一下咯。”
六月雪走到廷升老婆的閨房子裡,看到書桌上,擺著兩個玻璃瓶子,剛換過乾淨水,插著兩朵正在盛開的蓮花。
床頭櫃上,一個青銅爐,冒著細細的輕煙;輕煙中,飄散著淡淡的檀香味。
聽到外麵的公雞,正在淒厲地嘶叫,衛茅忙說:“伯父,伯母,天色尚早,莫殺雞了,我還得趕到大爺爺身邊呢。”
廷升父親說:“大侄子,你耗儘八累,將我兒媳婦送回家,如果你粗茶淡飯都不吃,傳出去,我們倆公婆,老臉往哪裡擱啊。”
廷升老婆說:“衛茅弟弟,你輕易難得來一趟,連一餐飯都不吃,廷升若是曉得了,準會罵我不會做人。你放心,我保證一個小時之內開飯。”
衛茅想走,就是怕廷升父親,刨根問底,自己麵子上過不去。
李廷升那個三心牌堂客說:“六月雪妹妹的事,衛茅弟弟,你也不必急於一時。有你大爺爺出麵,什麼事,都會水到渠成呀。”
果然,沒到五十分鐘,廷升的母親大喊道:“開飯嘍,開飯嘍!”
六月雪坐到桌子旁,感歎廷升的父母和妻子,手腳比春風還快三倍。桌子上,一個大品碗,肉椒炒的雞肉;一份絲瓜紫蘇煮的草魚;一份乾筍子蒸發後炒的臘肉片;一份荷包蛋湯;一份南瓜花、鮮黃花湯;一份醃製刀豆絲、蕌頭、豆角酸菜。
廷升的父親,拿出三個小碗,擺成一排,正準備篩糯米酒。
六月雪忙說:“伯父,你莫篩酒,我不喝酒。我這位弟弟,他也不喝酒的。”
廷升父親說:“你莫騙我咯,我一看,就曉得衛茅會喝酒。而且,你也會喝酒。”
六月雪臉上,多少有點尷尬,忙說:“咦,伯伯,我們的臉上,未必掛著喝酒兩個字的招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