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魏痞子寫到“可憐白發生”這五個字的時候,筆鋒改雄健為蒼涼,看得六月雪心膽皆顫。
待阿魏痞子放下狼毫筆,我大爺爺才說:“盟兄,又出打擾了。”
阿魏痞子轉頭說:“盟弟,多日不見,可好?”
“黃土快埋到脖子上,有什麼好不好?”我大爺爺說:“盟兄到了烈士暮年,依然壯心不已。”
阿魏痞子拿著一份《新華日報》,問:“盟弟,報紙上說,有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破獲了一個日本特務大案,你曉不曉得,這人是何方神聖?”
我大爺爺指著衛茅,說:“盟兄,如果我說那個人,就是你眼前這個人,你相不相信?”
袖珍美女金櫻子端著一盤茶水過來,放在石頭磨出來的不是圓桌上。
阿魏痞子打量著衛茅,問:“你是誰的兒子?”
“辛夷。”
“當真是曲木生直樹。”
我大爺爺說:“盟兄,你還記得那個二木匠江籬嗎?”
“記得,我當然記得!三年前,我幫了我一個大忙,把我春元中學一幫學子,送到延安,二木匠江籬,舍得下嬌妻和兩個幼子,去了延安。”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二木匠江籬的大兒子大寶,到了上學的年齡。盟兄,你幫我收下。”
“盟弟,我春元中學,向抗日戰場輸送六批人馬,我最寄予厚望的,就是長卿和路通那批人。”
六月雪有點異議,問:“蔣校長,我請問您,李廷升、孫萬庠、薛銳軍那三個人,怎麼樣?”
“我隻能說,他們三個人,都是優秀的熱血青年,但要成大事業,還差一點曆史眼光。”
“你是誰?”
“我是薛銳軍的堂客,六月雪。”
“六月雪,我和你說一句實話吧。”阿魏痞子說:“彆看日本侵略者來勢洶洶,再過四五年,或者五六年,最多不超過七年,日本人必陷入道義缺乏、兵力缺乏、經濟缺乏、物質缺乏的局麵,日本侵略者必敗無疑。但是,抗日戰爭結束後,依常凱申的個性,絕不會放過赤芍先生的部隊,一場內戰,在所難免。常凱申為誰打天下,大官僚,大資本家,大軍閥。赤芍為誰打天下,四億五千萬窮苦百姓。古人說,得人心者得天下,誠不虛也!若是李廷升他們,為常凱申打天下,必定成為曆史上的垃圾。”
六月雪聽罷,心裡劇烈震蕩,過了一分鐘,向阿魏痞子深深地施下一個大禮,說:“老先生,小女子受教了!”
回到添章屋場,六月雪心意難平,纏著衛茅問:“衛茅,你說,我怎麼辦?我怎麼辦?”
衛茅說:“姐姐,你的腳下正踏在分岔路口。一條路向東,一條路向西,至於怎麼選擇,你自己定決。”
“弟弟,我懂了,我們先回長沙吧。”
六月雪回到長沙,表麵上波瀾不驚,內心卻澎湃如一片海洋。春元中學校長阿魏痞子那一席話,令六月雪羞愧難當。是啊,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如果走入歧途,注定成為曆史的垃圾。
回到部隊,劉營長說:“六月雪中尉,恭喜你呀,你是來歸隊的嗎?”
六月雪說:“我去湖北宜昌看看丈夫薛銳軍,再來歸隊吧。”
“那好吧。”
六月雪原來的戰友,都調到嶽陽新牆河前線。六月雪去宜昌,必須從嶽陽城陵磯坐船,溯長江北上。
到了新牆河,好不容易才找乾媽合歡的弟弟王留行。王留行正在指揮士兵開挖戰壕,邊走邊說:“六月雪,你們特務連的人,調到新河?”
喜歡站著請大家收藏:()站著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