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解一
第二日是白鷺湖逢圩的日子。
我到工地上打完早夥後坐了會,跟師傅們交待一些事,便打轉回屋準備接鶴飛去派出所,哪曉得就堵車了。一兩百米長的街道,居然花了二十來分鐘才通過。
那幾年白鷺湖圩場逢墟冇人管,挑擔開車的,想擺哪擺哪,想怎麼擺怎麼擺,都喜歡往馬路上擺,認為馬路邊流動人口多,生意好些。結果大清早就把路堵了,已成為常態。葛種情況讓開車過往的人直搖頭,逢圩過白鷺湖有了心理陰影。葛種情況直到幾年後才徹底得到解決,白鷺湖社區乾部有了擔當,每到逢圩日,天還冇亮就全體上班,整頓攤鋪,疏導交通,不允許任何人占馬路擺攤。
我在車裡心急如焚,生怕耽誤事。好在楊所長還冇打電話來,估計那幾個人也還冇到派出所。
是我性急了!實際上時間還早,才八點過幾分!派出所才剛剛上班。那幾個人楊所長不催,他們更不會葛早過去。
鶴飛今日不做事,起得晏一些。我到屋時,鶴飛正在刷牙。父親已經打完早夥放碗了。今日父親帶隊,三伢崽一塊去派出所討個說法。
真正的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
本來母親也要去的,我不讓去,怕母親話多,甚至到傷心處會哭的,那樣太軟弱了!有讓人小看的嫌疑!
趁鶴飛呷早夥的時間,我給楊所長打了電話,問我們現在就過去可以嗎?對方到了沒有?
楊所長說,他們幾個現在還冇到!我也剛上班,等下打電話催一下!
我說,我們先過去,等他們過來!
楊所長說,可以!
父親叫鶴飛把包腦殼傷部的網套照樣套起,被麻將砸的部位又塞了塊大紗布,整個看起來怪難看,給人傷得很嚴重的感覺!
要的就是葛甲效果!依鶴飛的意思,網套也不要了,套個網套妥妥的傷兵一個,被人打了,終究是件失麵子的事!鶴飛怕彆人笑話,丟人!
母親說,曉得出醜就不要打架子!你到派出所後,不痛也要裝痛,痛的話更要喊痛!反正賠錢多少就看你有好痛了!
母親一席話,把我們都逗笑了!
話糙理不糙,老話早哇了,打架子無非就是打輸的賺身痛,打贏的賠身錢!
父親又拿出紅花油在鶴飛身上一頓亂揩,痛得鶴飛咧嘴呲牙。紅花油的藥味蠻重蠻刺鼻,老遠人就能嗅到。
大熱天的,鶴飛隻穿了件t恤,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都露了出來,對於協商賠錢來講,又是加分項!
要不是要去派出所,鶴飛會躲在屋裡,不好意思上街的!眾目睽睽之下,確實有礙觀瞻!
我說,圩上好堵車,坐摩托去算了!
鶴飛不肯坐踏板去,非要坐小車去:“等等就等等!當事人不到,找誰協商?”
我們高估了對方的信用!好不容易挪到派出所,一問楊所長,對方幾個人一個都冇到!楊所長說,電話催了下,馬上會到了!
楊所長領我們到後邊的協商室其實就是那間審訊室休息。楊所長並冇離開,而是留下來跟我們打廣,並看了看鶴飛的傷情,協商之前需要了解一些情況,包括我們的要求。
鶴飛還是那句話,不要賠錢也不要拘留,照樣打他一頓算了!
父親也幫腔,故意附合鶴飛:“江家灣的乃子在白鷺湖還冇挨過打!一打還一打!打死各埋各的!打不贏是娘伢少下了尿漿!”
氣得楊所長斥責父親:“你甲老人嘎也五六十歲的人了!還跟甲毛毛崽崽一樣哇亂的!既然還要打,哪經過派出所處理做嗎個?打死了人我派出所還少費力,市裡直接來人了!”
我說:“楊所長,再打肯定不可能了!我們也是遵紀守法的,既然通過派出所,肯定相信派出所會公正處理!如果對方態度好,賠個理認個錯,再賠必要的損失,也就算了,不找麻煩了!如果對方態度不好,不但要賠錢,而且我們會要求派出所一定抓人,我們也會弄傷情鑒定,是嗎個傷情就按嗎個傷情處理!”
楊所長說:“江老板不愧是部隊來的!是懂法的!江老板,你放心,我會秉公處理的,不存在偏袒哪個!如果對調解不滿意,可以向上級公安機關申訴!也可以直接上法院申訴!葛都是你們的權利!”
又是二十分鐘過去了,對方還冇來一個人!
楊所長都有些火氣了,罵道:“葛些鬼種太擺架子了!還要三請四請!搞得老子脾氣來了,直接上門抓人!”
“對!所長哇得好!先把人抓來再哇!連派出所都不放在眼裡!難怪敢到處打人!”
父親趁機拱火,來個激將法。
楊所長白了父親一眼,不得已又給江大勇打電話:“江支書!你人來了嗎?對方早來了!”
江大勇接了電話,聽不到他們哇嗎個。
楊所長放下電話,然後對我們說:“來了來了!江支書跟梁鯤一起來了!路上堵車!也馬上到了!”
又是二十分鐘過去了,穿著黑色t恤的江大勇和白色襯衣的梁鯤終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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