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江玌觀是在常寧呷完早餐回來的。我和江玌觀都冇得工待常寧,屋裡一堆事等著。劉園來了,江玌觀自然蠻高興,他擔心劉園一天兩天來不成,他陪不得也要陪著倪南鐘。
坐在疾馳的車上,目光投向窗外的田野。昨天來的時候,壓根沒心情注意車外的景色,現在心情輕鬆,發現滿眼是綠油油的油菜,有連成片的油菜,也有山腳一塊山間一塊,蔸蔸都長得很是茂盛,這都是冬閒時農民辛勤勞動的成果,也是一日三餐油料甚至經濟的主要來源。油菜葉片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儘管還遠沒到開花時節,但那充滿生機的翠綠色仿佛在孕育著一場即將到來的金色盛宴,讓人滿懷期待。
江玌觀把煙灰彈在車窗下的煙灰缸中,再又放進口裡抽起來,最後說:“倪南鐘葛申家夥哇他出事怪得甲堂客,哇劉園頭天夜裡跟他吵了場火,弄得日裡做事分神!”
“自己不老成,拌高怪得堂客?真是好笑!”我不讚成倪南鐘的話。
“我也是葛樣哇,你自個懵裡懵懂,膽缽子大,遲早要出事,怪得堂客?”江玌觀說,“算你倪南鐘命大,三樓拌下來都冇拌死!你還怪堂客?劉園曉得了不來照顧你,看你甲拐嘴巴多不多!”
“不過話哇回來,如果真吵了架子,心情不好,多多少少還是有影響的!”我從客觀的角度上試著理解倪南鐘的話。
“多怪自己少怪他人!既然曉得心情不好,就莫拆那幾塊板子,不拆哪有事出?何況我當時又勸了,哇莫冒險,倪南鐘不聽!”江玌觀還是反對倪南鐘的話。
我嘿嘿笑了下:“倪南鐘要曉得會出事,打死也不會拆那幾塊擺子!還不是一向膽大,認為不是頭回拆,有經驗,不礙事!以後總不會敢拆了。”
“以後肯定不敢拆了,除非嫌性命長了!”江玌觀說。
沉默了一會,我問江玌觀:“你估計倪南鐘要好多錢講得好?”
“起碼兩三萬!”江玌觀說。
“看報得好多錢?可不可以報一半?”農民都買了新農合,隻是到常寧講,不曉得報銷比例。
“報卵!工傷冇得報銷!不該哇幫老板屋裡做事拌的,要哇幫自己做事出的事才有報!不過一般瞞不到,會派人到灣裡調查,一調查就調查出來了!”
“那就倒鑽了!幾塊板子要值幾千塊錢一塊了!”我雖沒有幸災樂禍的心理,但也確為倪南鐘的蠢操作感到好笑。
江玌觀開始閉目養神,可能是昨夜裡冇困好,開始補眼?了。我也不吵他,專心開車。
“咯些人哇劉園偷了六指!”冷不防江玌觀蹦出咯句話來。我膘了眼江玌觀,他仍閉著眼。
六指我認得,就是經常跟劉園一塊幫人煮菜的廚師,長得高高的,差不多有一米八,我見過六指炒菜,這家夥啤酒癮特大,旁邊固定放有一件啤酒,口渴不囗渴,抓起就咕嚕咕嚕地灌,沒灌完的順手就倒入了鍋中,當然都是沒人的時候偷偷倒,有人他也會老老實實地擱案板上,下次再呷。要不被人傳出去,是倒碼頭的事,咯樣不講衛生,哪個還敢喊?六指姓胡,大名不曉得,尊重六指的叫他胡師傅,不尊重的都叫他六指,六指管你叫什麼,都不介意,他說尊重彆個也是尊重自個。
劉園跟六指關係好,這在白鷺湖不是秘密,冇人不曉得,如果關係不好,他們兩三個人會成為搭檔嗎?但要說劉園偷了六指,打死我都不相信。劉園才四十來歲,長得也標致,白白淨淨紅朵花色,可六指快六十了,年齡擺著呢,快可以當伢了!六指還不修邊幅,胡子拉碴地,講話口水亂噴,劉園不嫌棄就不錯了,怎麼還可能對六指有興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嘛!
“玌觀滿,你打鬼廣?劉園會偷六指?不可能的事!倪南鐘自個哇的?”我對假寐的江玌觀說。
江玌觀仍閉著眼,搖了搖頭:“倪南鐘冇哇!聽那些閒人哇的!我也不相信,劉園偷其他人還不一定,但絕不會偷六指!”
“那就是造謠!”我說。
江玌觀終於睜開了眼睛,先還是搖了搖頭:“也不像謠言!一個哇可能是假的,幾個人哇就多半是真的了!”
“你甲玌觀滿,三人成虎的道理都不懂嗎?還有人傳你也偷了劉園!”說江玌觀偷劉園,這是幾個木工內部的說笑,有時江玌觀抓得緊,師傅們就說江玌觀比倪南鐘老板還老板,莫不是你偷了劉園,要不哪咯樣費心?玩笑畢竟是玩笑,終當不得真,但傳出去就可能成真了。
江玌觀笑了:“你真打鬼廣!是伍茂華咯甲家夥開玩笑的話,你也當真!”
“無風不起浪!無米安不得神!”我故意逗江玌觀。
“哪個偷了劉園,爛卵!”江玌觀急了,還賭上了咒。
“你偷冇偷冇人曉得,但你心裡想不想偷呢?你肯定想偷,你經常揩劉園的油!”這個說的是事實,不但江玌觀,那幾個木工師傅也經常故意用玩笑話揩劉園的油,有時還很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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