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顧苒樂還未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這二來,自然得等等。
她目光銳利地看向沈恒斌,語調一如既往的禮貌溫和。
“沈先生,還得麻煩您幫我問問貴公子,我要了解整個事情的經過。從貴公子和顧蓁蓁是如何相識開始,到顧蓁蓁為何會流產,大出血半個小時後才被送去急診,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我都要知道。聽清楚了,我要知道所有的細節。”
顧苒樂邊說邊走到房間的一角,拉過一把椅子,穩穩地放在沈文的跟前,然後緩緩坐下。
她微微俯身向前,身體略微傾斜,靠近了渾身顫抖如篩糠般的沈文,低聲而有力地說:
“沈公子,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在你開口之前,最好想清楚了。我這是在給你機會,而且僅有一次,錯過了,可就再也沒有彌補的機會了。”
說完,顧苒樂抬頭看向沈恒斌,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笑得人心裡直打顫。
“沈先生,你可以開始問貴公子了。”
沈恒斌的嘴角控製不住地抽搐了幾下,心裡暗自嘀咕:
這人都在你麵前跪著了,你不自己問,偏要我去問。難道我問的效果就能比你好?你這簡直就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嘛!
然而,這些話他也隻能在心裡說說,絕對不敢真的說出口。
剛才顧苒樂對沈文的那一番“提醒”,其實也是在變相地敲打他。
沈家在顧家這種雖然已經落魄,但樹大根深、底蘊深厚的豪門麵前,簡直就是以卵擊石,不堪一擊。
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個道理沈恒斌心裡明白得很。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知道,自己一定要沉得住氣,不能再讓事情更加糟糕了。
他在商場上摸爬滾打了幾十年,好不容易在顧城站穩了腳跟,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
因為這一摔,可能就是萬劫不複,再也沒有機會站起來了。
沈恒斌的眼神變得堅定而深沉,他看向沈文,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說吧,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我,不,告訴顧大小姐,不要有任何隱瞞,也不要試圖逃避責任。顧小姐在這裡,她會聽清楚每一個細節。”
沈文聞言,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他顫抖著嘴唇,似乎想要開口,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顧苒樂靜靜地坐在那裡,目光如炬,仿佛要看穿沈文的內心。
整個房間的氣氛變得異常壓抑,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沈恒斌見狀,又踹了沈文一腳。
不過這一腳比之前力度明顯輕多了。
“沈文,你已經時隔成年人了,應該明白什麼是擔當。現在,是時候展現你的勇氣和責任了。把事情說清楚,或許還能得到一絲寬恕。”
沈文被他爹踹得一激靈,這才結結巴巴地講起他跟顧蓁蓁相識的過程,以及後來發生的種種。
顧苒樂靜靜地聆聽著,臉上沒有絲毫波瀾,但那雙眼眸卻愈發銳利,仿佛能洞察沈文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而一旁的沈恒斌,早已是滿頭大汗,他不斷地擦拭著額頭的汗珠,內心惶惶不安。
作為沈文的父親,他聽著兒子的講述,恨不得立刻動手教訓這個不爭氣的逆子。
隨著沈文的講述,整個事件的真相就像被一層一層剝開的洋蔥,逐漸顯露在眾人麵前。
顧苒樂強忍著心中的不耐煩,耐心地聽完了一切。
聽完之後,她隻想說,沈文和顧蓁蓁這兩人,就該被綁在一起,即便是死,都不能被分開的那種。
畢竟,要想在這世上再找出第三個與他們同類的人,那可真是一件比登天還難的事情。
沈文終於講完了,他就像是一個被放空了氣的氣球,瞬間萎靡不振,癱軟在地上,腦袋耷拉著,一動也不動。
沈恒斌看著兒子這副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走上前去,又是一腳踹在了沈文的身上。
沈文慢悠悠地抬起頭,嘴巴微微張開,突然間,“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
“爸,我知道錯了,你跟顧大小姐求求情吧,求她原諒我好不好?顧蓁蓁要錢,你給她錢好不好?爸,你就我這一個兒子,你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兒子沒命吧?爸!爸,我求你了!以後我一定聽你的話,再也不惹事了,好不好,爸?”
沈文的聲音中充滿了可憐與恐懼,還有對生命的強烈渴望。
這哭聲,讓顧苒樂一度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大惡人。
瞧瞧,把一個堂堂大男人嚇成了什麼樣子。
沈恒斌看著兒子這副模樣,心中也明白,今天沈文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一時間,他的雙眼變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