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江老爺子緩緩陷入了夢鄉。
顧苒樂動作輕柔地將他抱起,小心翼翼地安置在臥室的床上。
她隨後坐在床邊,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老人安詳的睡顏上,眼神中充滿了不舍與溫情。
也許,這次一旦離開這個地方,就真的是與老爺子的最後一麵了。
人生本就是一場漫長的旅途,離彆與重逢交織其中。
有些離彆,不過是暫時的分散,未來的某一天,或許會在世界的某個不經意的角落,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再次相遇。
然而,死亡所帶來的離彆,卻是那麼決絕,那麼徹底,一旦錯過,便是永恒的分離。
那個人,從此在塵世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你看不見他,摸不著他,就連那份深深的思念,也會隨著歲月的流逝,漸漸變得模糊,直至消散。
一想到這些,顧苒樂的心中就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
她不禁開始想象,將來的某一天,自家的“老頭兒”也會離她而去,那時候,當她再喊出“老頭兒”這個名字,卻再也不會有人笑著回應她,那份孤獨與失落,光是想想就讓人心痛不已。
悲傷的情緒,在這一刻,像是被猛然打開的閘門,洶湧澎湃,勢不可擋。
顧苒樂並不是一個輕易動情的人,正因如此,當情緒真的來臨時,她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難以控製。
淚水,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一顆地從她的眼眶中滑落,沿著臉頰緩緩流淌,最終滴落在床單上,留下斑駁的痕跡。
她努力壓抑著自己的哭泣聲,生怕驚擾了沉睡中的老爺子。
就這樣,她靜靜地坐著,默默地看著,淚水無聲地流淌。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對老爺子深深的愛與不舍,仿佛要將這一刻永遠鐫刻在心間。
在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憂傷與不舍。
顧苒樂的心,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緊緊揪住,讓她難以呼吸。
但她也明白,人生就是這樣,充滿了未知與變數,她能做的,就是珍惜眼前人,珍惜每一份陪伴與溫暖。
早上,王媽剛把熱騰騰的早飯準備好,顧修遠就一溜煙地跑上樓,去叫顧苒樂吃飯。
一推開門,他猛地嚇了一跳。
“姐,你眼睛怎麼腫了?是吃到什麼過敏了嗎?還是說被蜜蜂給蟄了呀?”顧修遠一臉焦急地問。
問完之後,他自己又連忙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猜測,“不對呀,這都大冬天的,晚上哪裡會有蜜蜂出沒呢。”
“姐,你眼睛到底是怎麼回事嘛?”
顧修遠急得腦門上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滿臉都是關切。
顧苒樂看他那副樣子,生怕他嘰嘰喳喳地把老爺子給吵醒,連忙推著他往樓下走,邊走邊解釋道:“能怎麼了?自然是昨晚沒睡好唄,還能有啥原因?總不可能是我哭腫的吧?”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啊。”顧修遠小聲嘟囔了一句。
但隨即他又搖了搖頭,一副打死都不信的樣子,他姐哭?開玩笑呢吧,誰哭她都不可能哭啊。
“是不是因為顧蓁蓁的事情,你一晚上都沒睡好?”
顧修遠這家夥就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主兒,不搞個水落石出誓不罷休。
顧苒樂心想,也不知道將來這家夥要是找了女朋友,人家能不能受得了他這性子。
在顧蓁蓁這件事上,顧苒樂是真不想跟顧修遠多說什麼。
她知道,說了他也幫不上什麼忙,搞不好還可能添亂。
至少現在,家裡人除了顧致軒以外,應該還不知道顧蓁蓁流產大出血的事情。
顧修遠看顧苒樂不回答,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測,他停下腳步,一臉認真地盯著顧苒樂:“姐,你就彆瞞我了,肯定是因為顧蓁蓁。她這次的事情鬨得這麼大,肯定還是需要你收拾她的爛攤子。”
顧苒樂含糊地“嗯”了一聲,隨即巧妙地轉移了話題。
“對了,你昨天拍的廣告順利完成了吧?”
顧修遠連忙點頭,“是啊,拍完了。今天還有一個,張哥說這個拍完之後,近期就沒活了,能讓我好好休息一陣子。”
“那就好,正好趁這段時間把身體鍛煉鍛煉,還有,彆忘了把後院打掃乾淨。”
一提到要打掃後院那些狗棚和豬圈,顧修遠瞬間覺得連昨晚吃的晚餐都要反胃了,仿佛胃裡的食物正在抗議,隨時準備“罷工”。
“姐,鍛煉身體的方法多了去了,為啥非得讓我乾這活兒?能不能換個方式啊?”
顧修遠苦著臉,眉頭擰成了一團,看起來好像隨時都能擠出幾滴淚來。
“我昨天去拍廣告,人家都說我身上有股說不出的味兒。我洗了三遍澡,還噴了香水,結果人家還是能聞出來。”
顧苒樂斜睨了他一眼,“那你頭發洗了沒?”
顧修遠趕忙回答:“洗了洗了,我能不洗頭發嘛!”
顧苒樂點點頭,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彆擔心,今天姐給你做個草藥香包,你帶上它,身上的味道就能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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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
顧修遠一聽這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樓梯上,滿臉的無奈和絕望。
顧苒樂挑挑眉梢,“就今天一天了,堅持一下,明天開始,看誰還敢說你?”
說完,她邁著輕盈的步伐,優雅地走下了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