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他剝開了一顆,他就吃了一點點,剩下的她一直攥在手裡,此刻她指縫裡漏下的碎屑,轉眼就被風雪卷向掛著冰棱的柏樹林。
雪水滲進短靴,襪子黏在凍僵的腳背上,每步都像踩在生鏽的刀片上。
路燈突然亮起的瞬間,她看見自己投在雪地上的影子正在消融,恍如那年冬天她家老頭兒教她針灸時,隨艾煙嫋嫋散去的草稿紙人形。
最後半裡路走得格外漫長。
兜裡的手機震了無數次,她停下腳步,掏出手機。
一片完整的雪花落在屏幕上,融成比淚更冷的水痕。
“如果你再不下來,我就上去找你了。”
傅寒霆的聲音混著引擎轟鳴刺破雪幕。
山腳停車場隻有傅寒霆這一輛車,彪悍的越野車像頭陷在奶油裡的黑豹,防滑鏈碾碎的冰碴正從輪轂簌簌掉落。
遠光燈穿透紛揚的雪片,在顧苒樂凍出冰晶的睫毛上折射出細碎寒芒。
她試圖牽動嘴角,麵部肌肉卻像被冷凍櫃黏住。
傅寒霆抖開羊絨大衣裹住她時,衣襟殘留的龍涎香撞碎在風雪裡。
車載暖氣噴湧而出的瞬間,融化的雪水順著發梢滴在真皮座椅上,洇出深色痕跡。
後視鏡裡映著蜷成團的身影。
傅寒霆把加熱調到最高檔,餘光瞥見她正用指甲摳靴筒結冰的雪塊——那是跪在墓前時沁進去的冰水。
儀表盤顯示零下九度,導航地圖上代表他們的光點正穿過蒼白的等高線,像粒即將被雪原吞噬的塵埃。
羅家莊園門廊的感應燈亮起時,顧苒樂才發現自己攥著顆糖炒栗子。
栗殼碎片嵌進掌心紋路,在中央後視鏡裡像道未愈合的傷口。
眼淚突然就毫無預兆地掉落下來。
她自老爺子去世就一滴眼淚沒掉,到這會兒反倒流起了淚。
管家撐著黑傘迎上來,傘骨掛著冰淩。
“爺爺怎麼樣了?”傅寒霆半落下車窗問。
管家道:“老爺子還在輸液,人沒醒來,不過已經退燒了。”
羅家和江家本來關係就不錯,後來又因著顧苒樂的關係,兩家的關係又深了一層。
如今江老爺子去世,羅家老爺子悲傷過度,昨天就生病了,今天發著燒還是冒著雨雪送江老爺子走完最後一程。
最後是救護車把人從墓地拉走的,人這會兒還在昏迷著。
傅寒霆熄了火,卻沒解鎖車門。
車載香氛係統自動切換成雪鬆調,混著顧苒樂大衣殘留的線香餘韻。
擋風玻璃上的積雪漸厚,雨刷器突然擺動,發出“吱吱”的聲響。
顧苒樂驀地抬頭,斷了線似的淚珠一顆接連一顆地往下掉。
“傅寒霆,外公走了,以後再也沒有外公了……”
她的聲音嘶啞乾裂,剛說了一句便劇烈咳嗽起來。
傅寒霆忙熄火從車裡下來,拉開後座車門,迎上的卻是突然失去意識一頭栽向他的顧苒樂。
“樂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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